quot;安德烈......quot;
蒂凡与凯的声音重叠。安德烈转身拍拍蒂凡的脑袋,又重新面向凯。蒂凡有些心急,拉着安德烈的衣服使劲拽过来。
quot;蒂凡,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说。quot;安德烈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有些不耐烦。
每一次都是这样。
蒂凡守在安德烈身侧,因为身高和角度的关系,永远只能看到安德烈的下巴和飘扬的黑发。那个人如夜色深沉的黑色的眼里从来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即便是那双常常温柔地抚摸自己头发的双手,也总是僵硬而冰冷。
只有那个眼神同样冰冷寂寞的人,才能让安德烈蜕下千年不变的面具,露出那种落寞的表情。
什么时候,安德烈会像爱人一样爱自己,而不是仅仅把自己当做一个时而乖巧时而任性的宠物?
quot;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quot;
话语出口的时候,蒂凡自己也愣了一愣。这一次,安德烈终于彻彻底底地回过头来,黑色的眼里写满了惊讶。
quot;他们......去了军部。quot;蒂凡艰难地吐出本想一辈子埋在心底的话,quot;昨天晚上,开那辆停在树丛里的吉普车走的。quot;
quot;那是我的车。我还以为被谁给偷了,原来就藏在后面的树丛里。quot;察觉到两人的突然消失并非一时冲动,而是蓄谋已久,凯不禁有些头痛。
quot;我不是故意要瞒着安德烈的......quot;蒂凡哽咽起来,水蓝色的眼里晃动着碧蓝的惊恐和慌乱,quot;我只是,......我......quot;
quot;蒂凡。quot;
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那次自己推倒了亚兹,安德烈虽然很生气,但没有责怪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根本不值得喧嚣怒气?蒂凡狠狠抽着鼻子,默默抬起头,视线游离向一边的凯,他的脸色好难看,一定是生气了。那安德烈......
quot;谢谢,蒂凡。quot;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蒂凡匆忙抬起头。安德烈在笑,不是以前那种让人浑身发寒发颤的冷笑,而是浅浅的,仿佛一弯细流暖入人心的笑容。
quot;你帮了我;
安德烈摸摸蒂凡的脑袋。温暖的手,被摸到的头发似乎也被那份温柔感染,变得柔软起来。映在安德烈眼中的孩子颤抖了一下,泪无声无息地滑下来,濡湿了脸颊。
第 37 章
抬头朝南边望过去,很容易就可以看到一个高高的塔顶鹤立鸡群地突耸在灰扑扑的建筑群之上。入了夜,明亮如昼的探照灯交替打过,不时地将与夜幕融为一体的塔身自黑暗中拉出。黑漆漆高耸入云的尖塔,被皎皎灯光映出的部分塔身,以及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扯着嘶哑嗓子到处乱飞的群鸦,构成了一副诡异的光景。
那个怪异的塔是军部最大的特色,日久天长,竟升华为无可替代的重要标志。人们提起军部和里面的军人,往往习惯说是qu;和quot;塔里出来的qu;塔里人quot;,而与qu;有关的人,也难免染上一层恐怖的色彩。
毫无疑问的,杰拉尔德·洛克菲是立于塔尖的男人,是一手遮天,以恐怖手段统治整个军部和大半个国家的男人。每每想到这一点,罗伊就忍不住混身打冷战。和这样的人作对根本毫无胜算,别说仅凭他和亚兹两个人的力量,即便是安德烈和所有贵族都站在自己这一边,恐怕也......
可是亚兹说他爱杰拉尔德·洛克菲。
即便如此,那杰拉尔德·洛克菲爱不爱亚兹呢?如果一切都只是亚兹一厢情愿,那还没等他们混进军部,恐怕就已经沦为枪下鬼了。
罗伊试图想象自己开膛破肚的尸体被血淋淋地扔到胃痛的老爸面前的场景,一股晕眩感涌上来,空落落的胃里开始反酸。
还是往好处想比较好......
罗伊大幅度拍拍脑袋让自己忘记刚才的悲观念头,继续在市场里晃悠。虽说是市场,其实只是个荒凉的摊贩聚集地。也许是因为阴沉的天气的关系,走了一圈,卖东西的摊子寥寥无几,路两边的店门也大都关着,倒是有不少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三五成群地聚在街角,目光凶狠地盯着怎么看都是初来乍到、手有闲钱的罗伊。罗伊歪歪嘴,也顾不得许多,随便找个摊买了些必需品就匆匆赶回了暂住的旅店。
穿过闹哄哄臭气熏天的走道回到房间里,见亚兹已经醒了。银色的发没有梳理过,却并不凌乱,垂散在肩膀的头发和因为睡觉而微皱的衣服,配上遥望远方尖塔的迷蒙眼神使得亚兹有种慵懒的美。罗伊干咳一声,提醒发呆的某人自己的归来,一边把刚买来的东西朝亚兹扔过去。
quot;拿去!quot;
亚兹接过袋子打开,一脸不解。
quot;衣服、帽子还有太阳眼镜。你这种头发眼睛再穿上这种高级衣服走来走去实在太显眼了,不换掉不行。quot;罗伊大大咧咧地解说完毕,给自己倒了杯水。
亚兹默不作声地点头,乖乖脱下衣服换上罗伊买来的旧衬衫和牛仔裤,突然问道:quot;你的头发怎么了?quot;
qu;罗伊转过头,想起似的摸了摸自己满头的红色短发,笑起来,quot;哦,这个啊。以前的褐色是染的,现在只是恢复原来的颜色罢了。安德烈那小子一定会派人来找我们,可以的话当然要把自己最明显的特征改掉。这样才不会被抓嘛!quot;
亚兹点头表示理解。
quot;眼睛也是。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