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后遗症而已。”赤司慎一郎慢条斯理地把烧开的热水拿起放到桌上,“紫原家的药,你忘了?”
紫原体内的药,药效将持续一年以上,这赤司是知道的。虽然不太清它的作用机制,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催眠已经解开了,”赤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乱阵脚是极其愚蠢的错误,“就算药效还在,敦也不可能会这么痛苦。”
说着赤司上前一步,紧紧盯着父亲:“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赤司慎一郎看了儿子一眼,放下茶叶勺子。
木质的勺子被搁在紫砂壶边,发出轻轻的声响。
“我只是让他一个人待在那里而已,什么也没做。”赤司慎一郎说,“这是他的自然反应,小征你这么聪明,为什么想不通呢?”
赤司迅速把这些天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却依然没抓到什么头绪。
“我到现在依然觉得,征十郎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赤司慎一郎拍了拍桌面,温和地开口:“小征,你太心软了,因为不忍心紫原敦痛苦而宁愿自残也要解开催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他会更痛苦?”
赤司一愣,很快回过神来武装好自己的表情。
“送你去医院那天,他很激动,工藤智他们要进去的时候,他像疯了一样打伤了很多人——也许,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爱情?”赤司慎一郎笑笑,像个宽容儿子犯错的慈祥父亲:“放心,这些我都处理好了。”
“那为什么要锁着敦。”赤司上前一步,握紧了左手。
“我说了,我只是让他一个人待在那里而已,我没有锁着他。”赤司慎一郎倒了杯开水,缓缓了吹了口气,“不管他在里面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是他的幻觉而已。”
“敦才不会——”
“你大概没有看到那些药的具体成分,”赤司慎一郎微微笑了,“里面有致幻成分,方便他们反复催眠紫原敦,这点你应该有亲身体会,你自己催眠紫原敦的时候,难道没觉得特别容易?”
赤司瞳孔一缩。
“别用那样的表情看着我,小征,你可能不记得,但我知道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你对催眠是非常感兴趣的。”赤司慎一郎说,“所以我才说这是他的后遗症,反复的催眠加上药物影响,还有你的伤的刺激——我的惩罚嘛,充其量也只是把他关起来,不让他去看你,也不准人理他而已,不过,也有人觉得这样的单独禁闭杀伤力更大,我也只是试试看,看来效果还不错。”
赤司慎一郎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玩味地看着脸上没有血色的少年,好心地提出了建议:“不忍心的话,再让紫原敦忘记你如何?这个指令,你可以亲手下达,如何?”
“……”赤司的脸色更白了一分。
“你难道不希望他能好好生活下去?如果你们之间有所谓的爱情的话,应该明白相忘于江湖才是最好的结局,小征,我对你已经很容忍了——”
“闭嘴!”沙哑难听的男声插/了进来。
父子两人一起望向门口,满头冷汗的紫原喘着气站在门口,旁边是有点不知所措的赤司由乃。
紫原大步走了进来,站在赤司身前,一字一顿地说:“我会离开,你不要再逼他了!”
“敦……”
“哦?是什么让你觉得,你能跟我谈条件?”赤司慎一郎抬起下巴倨傲地开口,“败者是没有资格提要求的,这一点,小征也一样。”
“这不是要求,”紫原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说,“这是请求。”
“我没看见你应有的态度。”赤司慎一郎微笑,轻挑下巴,“比如说,跪下。”
紫原紧紧握紧了双手,鲜血从指缝间滴落。
“敦!”赤司抓住紫原的手,阻止他下跪,“够了!”
后一句却是面对对自己父亲说的,“不要忘了我昨晚说过什么!!”
赤司几乎是厉声说出这句话。
一时间,场面凝固了。
赤司慎一郎的脸色冷了下来,正要开口却被赤司抢先了。
“我们不会有任何联系,赤司征十郎永远是赤司家的人,我保证这两点。父亲,不要太过分!”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赤司的胸膛起伏着,脑子里翻涌着自己的过去,赤司家的种种压力,限制,以及算计,还有征十郎说过的很多话,过往的记忆在这刻异常清晰地浮现起来包括那场绑架的各个细节,从被掳走时身边人的尖叫和绑匪的喝骂声,还有被困在废弃工厂的闷热,回家后母亲绝望的神色,还有紧紧掐住自己脖子时的狰狞面容,和从医院天台跳下的决绝身影,最后定格在父亲面无表情的脸上。
“好了,她死了,回去吧。”
跳跃的片段不断地在脑海里回闪,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一直避之不及的记忆全部涌现出来,一幕一幕,都浸透了鲜艳的血色,赤司晃了晃,几乎有些站不住。
“阿赤仔!”紫原连忙扶住了他。
一直追寻的记忆以这种方式回归,赤司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敦,回去吧。”赤司轻轻地说,“乖乖待在英国,我不会去找你,你也不要来找我,我们不会有任何形式的联系,听到了吗?”
紫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听到了吗?”赤司又问了一遍。
“……是。”紫原尝试了好几遍,才把这个音节发出口。
赤司拍开紫原的手,挺直腰杆和父亲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