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初雪真是累了,干脆就没理会鸣沛若,自顾自的洗洗睡了。鸣沛若看着妍初雪忙碌完,给自己留了半张床,心里到底是有一丝暖意的。斗嘴归斗嘴,她最多也就口头上欺负欺负自己罢了。
鸣沛若也跟着洗洗,想妍初雪的确是累了,怕打扰到她,动作轻慢、小心翼翼的上了床,睡觉去了。
☆、第七十章 云谲波诡
脉象平稳,可面色却比往日灰白了些。这是唐染不着痕迹的将手搭在洛雨菲脖颈处的人迎脉上,得出的结论。昨日虽说洛雨菲是恢复了体力,可内力尚未恢复,唐染到底是不放心的。
那鹤鸾胥给的药,还有说的话,她还是不明白。不明白鹤鸾胥给的药,到底是要缓解和压制什么毒性?可洛雨菲现在除了内力尚未恢复,身体倒还是无恙的。
也许,是鹤鸾胥故弄玄虚,又或者是这药,才是毒?唐染想着,纠结的闭了眼,虽然鹤鸾胥昨日出手相救过,可那并不能说明他是一个心存良善的好人。
那药也只能先放着了,现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唐染倒是不去想了。洛雨菲就在自己眼前,既清晰又真实。
上一次,是自己狠心抛下她离开的。这点在唐染心上,一直很是愧疚。看了眼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她笑了笑,抬手捋了捋洛雨菲有些散乱的发丝,又忍不住轻轻靠近吻了吻她的唇角。
离开时,却见洛雨菲睡意阑珊的看着自己。那双清亮幽深的眼睛,已近清明。
“怕冷的女子,心一定是凉的。”唐染突然想起,昨日夜里,洛雨菲紧紧的偎在自己怀里,生怕自己会突然离去一样。那时唐染未觉出什么,后来,她发现洛雨菲的身子有些凉,才知道她是畏冷。想来从前都是有内力护着,才不这么明显。现在失了内力,出于本能,就寻着温暖的地方贴近了。
“你这么怕冷,心也一定是凉的。”唐染的手放在洛雨菲的心口,眼里也添了几分心疼。昨日一见,原来碧幽宫比唐门,还要水深火热。
“它以前是冷的。”洛雨菲伸手一抚唐染的眉梢,道:“可现在是热的。”
洛雨菲这动作,都快习惯成自然了。也许,是因为唐染的眼里眉间,藏着的忧伤和心疼太多。总是让她想要忍不住的,去抚平它们。
唐染蓦然间想起来在半夏时,洛雨菲为她画眉的情景。自己倒是从没为她画过,便拉着她的手起身,悠然一笑,道:“今日,我来为你梳发画眉。”
等洛雨菲穿好衣衫裤袜,唐染才开了窗户。时值夏日的清晨,开窗时便有一股清新凉爽的风,带着丝丝凉意,轻柔地拂面而来。还有三五不时的鸟鸣声和伴着被轻风吹动的树叶,沙沙作响。
这舒服的感觉让唐染无以形容,她转头看了看尚在洗漱的洛雨菲,这样的情景,像这晨风带着春色吹进了唐染心里,温柔、舒适而又惬意的很。
人生的要求,其实也就这么一点点。能每夜和相爱的人同榻而眠,和对方讲述着古老的故事,或是讲些从前的小心思和小秘密,然后听着对方呼吸均匀的睡去。
又在清晨十分,吻着她的眉梢唇角醒来,开始一天的忙碌。即使白日里不是形影相伴,那心里也会是甜蜜的。旁晚等对方回来,一起吃顿粗茶淡饭,茶余饭后说着每日都不同的新鲜趣事。
可是如此简单平静的生活,却成了人生中最远大、最奢侈的梦想。
待洛雨菲走至唐染身边,才勾回了唐染又飘远的心神。
“细细弯弯,才正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唐染简单的一勾一抹,又轻轻染淡眉色,正是青眉恰似如黛、春山亦是如笑。纤细修长的弦月眉,精致中透着自然,又添了几分柔和之意。
她放下石黛,道:“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见洛雨菲的眼里染了笑意,唐染顺手拿了镜子与洛雨菲照看。
“染儿怎么会想起来,为我画弦月眉的?”弦月眉显得感情细腻,思虑深远,更显气质优雅。
洛雨菲总是喜欢将心思和情绪全都掩藏起来,从前,她也只是淡淡的瞄上一笔,极少刻意的勾出眉形。现在的眉形,倒是显出了几分柔情。
“我总共会画的眉形,也没几个。”唐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想,这个最是适合你,就描了。你若是不喜欢,那就重画。”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装束打扮,原本就是要与人看的。洛雨菲摇了摇头,道:“不用,这样很好。”
说话间,一只通体褐色的小鸟落在窗前,叽叽喳喳的叫着。连续发出秋,秋,秋的叫声,唐染一笑,对洛雨菲道:“它说它很害怕。”
“这是什么鸟?染儿听的懂动物的语言?”洛雨菲好奇的看了眼那鸟,算不得漂亮,可音色清脆激越,时而高亢奔放,真是婉转多变极富韵律。
“这是画眉。它的音色优美,象征着美好、自由和无拘无束。”唐染吹出秋、秋、咕、咕的声音,一伸手,那鸟儿就落在她手上。她将手举到洛雨菲面前,道:“锦鸿从小就喜欢动物,动物之中又最喜养飞禽。所以,他养了很多鸽子和鸟。我们最是喜欢画眉,我倒是常和他一起养,懂一点罢了。”
提起唐锦鸿,唐染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也不知道他如今和燕青潇如何了,是否还依然潇洒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