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抬头，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向站在身后的以绿，笑着说了一句：“干嘛呢这是，这么委屈？不知道的人进来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以绿望向镜子中的柳叶，再看看镜子中的自己，也哀叹，为什么自己这模样看起来会有些委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 =

……

以绿走过去，在柳叶身后站定，哀怨地喊了一声：“柳叶……”

柳叶顿然有种背后起毛的感觉，回头瞄了以绿一眼：“怎么了？”

“我突然好迷茫。”

“……”柳叶又瞄了以绿一眼，“有什么好迷茫的。”

“……柳叶。”

柳叶：“……”

“你跟潮子认识啊……”

柳叶漫不经心地瞥了以绿一眼，抽了一边的纸轻轻擦干，道：“嗯。以前有过交集。”

柳叶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真的是漫不经心的。

——好像认识一个红的发紫的偶像大明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不过以绿却在那一刻沉静了下来。

她想起了之前潮子跟她说的话……

……

“妞，我跟你说件事啊。”

“什么？”

“我最近在追一个女孩……”

“噗——”

那个时候以绿还在想，那个被大明星喜欢的女孩应该鸭梨都很大。

而潮子还说下次让以绿跟那个女孩见一面……

……

回忆完毕。

以绿再傻也突然知道了，那个女孩……说的就是柳叶吧。

想到这里以绿看了柳叶一眼，忽然说了一句：“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柳叶，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以绿此刻的表情或许连她自己也不会想到……严肃，伤感，认真。都不是柳叶印象里那个喜欢嗷叫，喜欢蹦蹦跳跳笑得天真又有点二的女孩。

柳叶表情有丝微妙的变化，皱了皱眉：“什么？”

——你说什么？

以绿难过：“你会跆拳道，会跳舞，会打架，会骂娘。你认识风情万种的刺青店老板娘，认识酒吧里风里来雨里去的宁姐，认识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潮子。你的过去好像很多，很复杂。可是你却总是一副无所谓又没心没肺的样子。”

柳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着眉望着以绿等她说下去。

出奇的是此刻的洗手间里就只有柳叶和以绿两个人。没有任何人。

但更加添加了气氛的凝重。

“柳叶……”以绿沉重地走近柳叶一步，“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呀……”

从在挪威的时候，那么电视剧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到后面，酒吧重遇。

——老天，是一开始就注定让她悲剧了吧。

而以绿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的柳叶有些哭笑不得，但却也感受到了一股不可言喻的伤感。来自以绿身上的。

以绿越来越发现柳叶身上发生的事情戏剧化。好像不是现实里她所能接触的。

黑道。死亡。犯罪。痛苦。抑郁。糜烂。

似乎柳叶身上曾经发生的事，是以绿这样从小娇惯养大的大小姐永远无法想象的。

也是这样一个现实摆在以绿面前，让以绿觉得，柳叶的世界离她的世界是有多么远。

远的只要慢一步，就完全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

以绿摇摇头，表情很委屈：“每天晚上你总是挨着我睡，我们表面上看上去像很要好的姐妹，可是你却从来不跟我说你的事。而我总是特想知道。”

以绿不是这样矫情的女孩子。可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竟然酸酸的，要流泪一样。

柳叶有些错愕，盯着好像要哭的以绿，忽然低吼了一句：“你今天在发什么神经啊——”

“……我没有发神经——我只是希望你有什么事能跟我说，憋在心里憋不出什么东西……”

“——我能有什么事！”

以绿怔怔地眨着银杏眼儿望着表情有些凶的柳叶，顿了顿，忽然“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你还是不肯跟我说！”

柳叶：“……”

以绿就这样站在柳叶面前，哭的像是一个在家长面前要不到糖的小孩子。

而柳叶显然没想到以绿真的会哭出来，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别说柳叶没想到以绿会哭，连以绿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当着柳叶的面前，哭开了。好像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迸发了。

或许真如柳叶所说的，以绿今天被人扯了下敏感的神经，于是就小小的发了神经。

以绿蹲到地上，扫着清新淡雅的绿色眼影被她的眼泪哭的有些晕染开来，却显得格外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

以绿从开始的绵绵抽泣到后面的嚎啕大哭。进化的很完美。

柳叶脸上洒着黑线站在一旁，表情很憋。

说白点，柳叶不知道以绿突然在哭什么。

哀怨她没把一些事情跟她讲？不。绝不是这么简单。

她也知道以绿不会为这种事哭。

两个人。

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中间淡淡地隔着层膜。

柳叶心里像是猜到什么，但始终都还是没有说出来。

柳叶皱起好看的脸蛋，瞪着以绿，目光凶巴巴：“你还哭，小心姐抽你！”

以绿哭着看了柳叶一眼，别过头继续哭。丝毫不屈服柳叶的恐吓。

——好像料定了柳叶只是吓她，不会抽她。

“……”这下轮到柳叶蛋疼了，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