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害怕,又悸动;彷徨过,也挣扎过,但就是无法将视线从这个人身上移开。】
他的手缓缓抬起,替顾言拨开没空打理的碎发,然后指尖往下,像是想要描绘他的五官的轮廓,虚浮在他脸之上,微微颤抖,然而怎么也无法再靠近一步。
【情不自禁想要靠近,想要碰触,却在视线相接的瞬间逃离。】
最终,梁思安放下了手,他选择转头,重新看回舞台。
他的眼底映着排练闪耀的灯光,却不复从前的明亮,而是迷蒙一片,略带疲惫。终于,似乎是累了,他将头轻轻靠在顾言的头上。
似乎这是第一次看见顾言也有依赖他的时候。
缓缓地,嘴角不自知地上扬起一个非常微小的弧度。
【心口的这个位子,想起他的时候,哪怕会酸涩,会烦躁,却总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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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不错!”关昀很满意,他这下终于相信这两人昨晚没有在乱搞,而是真的在专心排戏了。他仔细看了回放,若有所思,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补拍了几个镜头后,就乐呵呵地大手一挥,放大家去领盒饭了。
“一个人发什么呆?”
段梨一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渝术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正捧着盒饭边吃边跟他抱怨,“这盒饭越来越难吃了,今晚回去你跟酒店借个厨房,我们开个小灶呗。”
原本还想跟他交流下刚才那场戏心得的段梨,闻言翻了个白眼,“没空。”
“过河拆桥,世态炎凉。”秦渝术摇摇头。
“少来,”段梨顿了一下,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那个,你觉得我刚才怎么样啊?”
秦渝术指了指关昀,“你看关胖子那得意劲儿,还不明白么?”
段梨扒了扒自己饭盒里的鱼香肉丝,“你昨天说得很有道理,今天关导的说法也跟你一样。但我又重新读了几遍,觉得第一步,其实不是这时候。”
秦渝术挑了挑眉,没打断他。
“梁思安父母从双双出轨到意外身亡,都是顾言在旁边陪着他,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梁思安就离不开他了。就算在大学里,他又恢复成昔日的天之骄子,但在人后,还是一个离开顾言就会做噩梦的小孩子,”段梨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出神,“他分不清独占欲和爱恋的区别,所以他不知道,在顾言找到因为父母双亡而哭泣的他时,自己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秦渝术看着他失神的样子,心里隐隐有点觉得不对劲,却又被欣慰盖住。这些天一步步看着段梨成长,他与有荣焉,有什么比亲手打磨一块玉石更让人心动呢?
“所以你不觉得他面对顾言的试探会害怕;同样的,他没意识到自己真实的心意,所以也不会期待,”秦渝术说,“他只是单纯地相信他,依赖他。”
“是啊,”段梨望着远方,眼神没有焦点,声音轻轻地说,“这么一个人,一直陪在身边,替他解决所有的烦恼,他又怎么分得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
“啧,”秦渝术从饭盒里夹了根鸡腿给他,打断他的走神,“好好你的吃饭。你再说下去,我都要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你几天了。”
段梨盯着那个鸡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突然就变得通红,有点懊恼地说,“我说的是顾言。”
一旁一直暗中观察.j的秦渝术嗤笑,“哦,那梁思安同学怎么越来越不经撩了?”
“……”段梨默默转过身去,背对他。
“你要是哪天闲下来,愿意好好想一想,摸一摸自己的良心,我就谢天谢地了,”秦渝术有些无奈地说,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又嫌弃道,“这假发没你原装手感好。”
“你可闭嘴吧……”段梨红着脸匆匆扒着饭,还不忘扔给他几块西红柿,“再废话晚上就给你做西红柿大宴。”
秦渝术看着那几块西红柿,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蚊子了,但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又惊喜不已,“你同意晚上做了?”
段梨敷衍地应了一声,继续吃饭。
路过的关昀正好听到这句,顿时黑了脸,心里又开始咆哮:明天的戏也很重要的好吗!你们这些年轻人天天就只知道做做做!还能不能好好拍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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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吃了多少?”
“就吃了那根鸡腿,饭一点儿没沾。还有,段哥这几天……好像睡得特别晚。”
秦渝术皱起眉头,看着不远处仍然在发呆的段梨,想了想对助理小林说,“你去订点好吃的外卖,偷偷换掉他的盒饭。”
小林苦着脸,“秦哥,我觉得没用。段哥他根本没往盒饭里看一眼,那根鸡腿还是我指了一下他才拿起来吃的。”
“……真的没人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