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1)
十月份,沿海地区发生了高官嫖_娼案,之后全国各地展开了大规模的扫黄活动。这些事情对于在校大学生而言,不过是报纸电视上的一则新闻而已。但是对于安澜,则意味着一场不期然而然的噩运。
当天夜晚,他正在酒店里参加一名同学的生日派对,众人簇拥着两米高的巨大蛋糕,高高兴兴地说着祝福的话。安澜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走到休息室里接通,对方说是本地的警察局,刚抓获了夜总会的一群性工作者,其中有安澜的亲属,要安澜去交保释金。
安澜的第一反应是诈骗,直到对方很清楚地讲了叶灵凤的姓名和工作单位。他才不得不信。
安澜到底是学法律的,遇到这种事情虽然着急,但也不至于乱了手脚。他找了个借口离开,赶到警察局交涉。警察直截了当地说要么交五万元保释金,要么拘留。
安澜脑子里嗡嗡的,五万元并不是很大的数目,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领助学金的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那些警察见他年纪还小,也没有说太多恐吓的话,只是让他赶紧回去跟爸爸商量。在安澜的再三请求下,安排他和叶灵凤见了一面。
叶灵凤披散着黄色的头发,穿着露肩的上衣和短皮裙,脸上的妆被哭花了,青一块红一块。她抬头看了安澜一眼,又极快地低下头。
安澜心里烦恼,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责问道:“你不是说不做那个了吗?”
“是没做啊,我就是跳舞而已,跟他们说,他们不信。”叶灵凤辩解道。
她穿成这个样子,又在夜总会里上班,说不是妓_女都没有人相信。
“宝宝不要急啦。”叶灵凤用手指擦了一下晕染开的眼影,故作轻松地说:“我在这里住几天,很快就出来啦。”
“你存款有多少?”安澜问。
叶灵凤脸色大变:“没有存款,都说了关几天就放出来了。我一毛钱也没有。”
安澜知道现适逢严打,妓-女被抓起来至少也要劳教半年,绝对不是关押几天就算了的。他和叶灵凤讲了半天的道理,叶灵凤牙关咬紧,又痛哭流涕,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存款。
最后两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安澜的心里被五万块钱压的沉甸甸的,他身边的朋友都是工薪阶层出身,而且即使借出来,安澜也不知道何时才还的上。当天夜里在ktv上班时,他找到财务室主管,说自己急需钱,可不可以预支五万元的工资。财务主管当时就笑了,让他算一算一个临时工的工资一年能挣多少,并问他打算在这里做几年。
安澜早已经预料到会碰钉子,虽然沮丧,可也并没有太灰心。他心不在焉地站在包厢门口值班,不断有衣着光鲜的男女簇拥着走进来。安澜在这里待久了,能认得出有些穿着紧身裤、皮坎肩的男人是暗娼。
不知道他们一晚上能挣多少?安澜心里想了一下,又暗笑自己是想钱想疯了。
他下楼端饮料时,迎面见到一群漂亮的青年男女簇拥着一个少年走上来,少年容貌精致,神情却冷漠,看起来很不好惹。安澜愣了一下,极快地退回一步,隐身到黑暗里。他认出来这人是林少宗。他见识过林少宗的阎王脾气,所以很不愿意再打交道。
第二天周六,辰夜拉着安澜的手,说一起到外面玩。安澜心情低落,跟在辰夜身后,心里犹豫了很久,好几次想叫住辰夜,却又不知要怎么开口。
两人在校门口等车时,安澜状似无意地开口问:“辰夜,你带钱包了吗?”
辰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身上是从来不带钱的。”
安澜“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辰夜不是很细心的人,但是见安澜神色很低沉,就关切地问:“怎么了,你没有钱了?”
安澜正要开口,忽然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停在两人身前,车里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打扮很时髦。安澜好容易才认出这人是安琪。
安琪手里拎着墨镜,不高兴地对辰夜说:“老师好过分哦,今天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约会,干嘛还要带上他。”
辰夜揽着安澜的肩膀,说道:“安琪,我今天可没约你,是你硬要跟过来的。”
安琪急忙从车上跳下来,拉开车门讨好地请辰夜上车。
三个人坐车在路上飞驰,安琪和辰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她讲自己在神界学习的经历、在人界和一名阿拉伯的王子相爱、和财阀集团一个患癌症的大佬做了一笔时间交易,得到七家跨国的上市公司。辰夜淡淡地听,不时透过车镜看一眼后排座位上的安澜。他注意到安澜的情绪特别低落,可是他猜不到他到底怎么了。
下车后,三人到了市区一家五星级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里面在开舞会。安琪一进去,就受到了众星拱月般的待遇,而辰夜也受到了在场很多女宾客的关注。原来今天是本地的一个富商给安琪庆祝生日。安澜不认识这些人,就端着盘子专心吃东西。
辰夜原本是出于礼貌才来参与安琪的生日会,打算聊一会儿就走,却没想到会被四面八方女人围住。
“先生你是安琪的朋友吗?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听说安琪有一位在国外留学的表哥,想必就是你了。”
辰夜一面应付着这些人的搭讪,一面在人群里寻找安澜。他想到安澜之前和他提过钱的问题,辰夜很愿意在物质上给安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