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毛巾擦汗,擦到一半手停在半空,看着左蒙:“感谢你特意告诉我,不过我能问一下么?你为什么要特意告诉我?”
左蒙淡淡道,面上一如既往地缺少表情:“我以为你对这个很感兴趣。”
“显然你的认知还停留在几天以前。事实上,我已经不感兴趣了,在你保证了我的安全后。”封易继续擦汗的动作,目光落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不是也说了么?我这个人唯一关心的就只有自己了。”
“那我有没有说过,你这个人最爱的就是言不由衷?”左蒙回他。
“那倒没有说过,不过,这听上去倒是挺符合我的。”封易大方承认,和他相处了近10年的左蒙,不管分给了他几分注意力,这么长的时间都足够够了解他了。所以,有些谎言说上去也听没意思,“您知道的,我这般的小人物,言不由衷是我的保护色,您得理解不是?”
左蒙看他一眼,既没对他的发言表示赞成,也没表示反对。
封易轻笑一声,将毛巾扔到一边,走到窗边,将手指贴上落地窗的玻璃上,感受到凉凉的感觉传来。
“少了斗嘴的家伙,也许以后更无聊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极低,近乎喃喃自语了。好吧,他承认从听到消息后,他的心就堵堵的,有点沉闷。
一个熟识了很多年的人,就要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不管关系如何,总会觉得有点感伤。
封易把手收回来,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悲秋的大姑娘。他笑了笑,窗户上他的倒影,有点傻。
封易转过身问左蒙:“他之后会怎么样呢?”
“这个由加怡的父亲决定,是死还是怎样。”左蒙顿了顿,“说不定看上他,把他收做女婿也不一定。”
“这倒是好运气。”封易都被逗笑了,“你这笑话不错,还挺欢乐的。想不到你还会说笑话。”
自上次以笑话(至少封易认为是笑话)结束了话题之后,又过了几天。归结这几天的感受,封易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爱上柏邹了。
好吧,这是玩笑。
封易他自己都没料到柏邹的事对他影响大到如此,这几天里他精神有点恍惚,连训练都不能激起他的兴趣了,心里烦躁得很。
难道他真的潜意识里是喜欢着那位的?想到这,封易打了个寒噤,因为这一分神,又被狠狠地击中了一拳。
封易顺势往地上一躺,不动了。
脚步声传来。封易半闭着眼,隐隐察觉有人来到他身边,投下的阴影落在他脸上,让他无端觉得舒服了些,但这舒服又夹杂着点什么,好像是因为来人的靠近,让他心里更加躁动,似在渴望着什么。
训练室里的灯光太强了,他胡乱想着些有的没的。
左蒙居高临下地看着挺尸的某人,一直在训练室外的他自然知道封易最近的懈怠,他皱了皱眉,冷声问道:“不想站起来了?”
封易一扭头,将后脑勺留给对方。
“不想!”
封易的声音有点大,回荡在训练室里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陌生——以往,他是绝对不会以这种态度对左蒙的。
左蒙蹲下身,微凉的手指钳住封易的下颌,让他面对着自己。视线交接,封易从对方眼里没见到愤怒之类的负面情绪,而是见到了……惊讶?
他稍稍松了口气。封易其实挺后悔的,刚才的态度是恶劣了些,好在左蒙并不在意。
“你刚刚在生气?”左蒙有点好奇。
“没有。”封易视线下垂,落到钳住自己的手上,“能不能先放开?”
左蒙淡定地收回手。他们虽然已经确定了情人关系,但一直没落实这个关系,就相处模式而言,也和以前没多大区别。其实左蒙是希望看到些改变的,他突发奇想,想要看到封易不一样的一面。刚才他看到了明显表露生气的封易,有点新奇,有点惊讶。
“既然不想训练,那么就别来了。”片刻后左蒙站起来,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冷的样子。
封易看下他。说这样的话……所以,还是生气了?
“不,我只是……”想到这一层的封易有点急切,他克制着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就要站起来。
“事实上,这两天我要离开一趟。”
咦?
封易起身的动作一顿,变成坐在地上。他注意过左蒙近来的视频会议越来越频繁,有时时间会长达一下午。所以,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么?想到这里,封易也没再坚持了。
自己最近状态也确实不好,歇一歇也好。
“那么,早点回来。”
左蒙走后,封易的精神越来越差,之前还有个聊天的对象,现在却只能和空气对话了。他整天整天地呆在家里,也不出去溜达,有时看着播放屏上的竞技比赛都能睡过去。
有种什么东西就要苏醒的感觉,莫名地,他就是这么觉得的,虽然这感觉来得毫无依据。这时候,他再也不会傻傻地认为是柏邹的事影响了他了。
很快,这种心理上的触动上升到了生理。
封易掀开了裹住自己的被子,他现在很热,非常热。鼻息烫人,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快被自身的高温蒸熟了。
他暗骂了声,这种突发状况让他有点无措。额头因高温起了细细密密的汗,他想要起身去拿感冒药——他以为自己是感冒了,但起身到一半又虚软无力地砸回了床上。
倒霉的,左蒙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