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六淡漠的眼神跟着他,最终只剩下平淡。
顾铭瑄道:“暗五暗六,我已让管家给你们安排好身份,说的是你们来相府已经很多年,不过之前一直跟着我哥外出奔忙,生意繁杂你们直至今日才回来。之所以让你们跟着我入宫,是因为你们自幼聪明机灵,可是了。”
“是,四少。”
暗五和莫小文依次退下,只有暗六仍旧站在原处。
顾铭瑄抬眼看她:“你还有其他话要说?”
“是。”暗六的眼神仍旧平静无波,“我想说,不愧是四少。”
这话没头没尾,顾铭瑄蹙眉,尚未开口询问却见暗六已经抬脚出门,却留下了一句话。
“不愧是统领暗门的四少,泰山崩于前不改色,那镇远侯世子如何待您,也不会影响您任何的决策。可是因为不在乎?”
房门关上,书房一时间静的落针可闻。
夜里,莫小武回到莫小文的房间时,到处也没有看到人,只有床上被子里微微隆起的一团带着平稳的呼吸。
便轻手轻脚地关好门,走到床边,却看到他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鼓着嘴在生闷气。
宠溺地摸摸他的头:“怎么了?”
莫小文扭过头,瘪嘴。
“文儿,若是不说出来,我也没办法帮你解决的。”
莫小文立刻坐了起来,被子从肩上滑落,根本就穿着衣服,气鼓鼓地瞪着莫小文:“我不想跟哥走,我想照顾少爷!少爷腿脚不好,没有我在身边谁帮他上楼!哥,你别带我走了。”
小武哭笑不得:“是四少让我带你走的,况且四少身边人才辈出,上楼这种琐事轻而易举,你不必挂心。况且四少的腿……”
“少爷的腿怎么了?”
小武摇头:“没什么。”
莫小文又瘪嘴:“可是跟着少爷有好多零嘴吃……”
“以后想吃什么零嘴,我都会给你买。”
莫小文的大眼里满是担忧:“哥,我会把你吃穷的……”
小武摇头:“不怕。”
“哥你能一直养着我吗?有了嫂子以后也养着我。”
“我会养你一辈子的,文儿。”
等他把莫小文哄睡了,这才出门看着立在房门口的阿左:“何事?”
阿左无所谓地搔搔头:“四少入宫,只说了小文留下暗五和暗六跟他去,不曾说在下的去留。他现在心情不好,我不敢过去问他。”
莫小武挑眉:“你还真是谨言慎行。”
阿左受之无愧:“门主谬赞。”
这个人……莫小武看到阿左就止不住地头疼,不是说他人不好,而是这个人太会做人了,在暗门中尤其吃得开,但笑里藏刀的本事更大。而且暗门众人之间也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得罪四少都不要得罪阿左,得罪四少顶多是将你赶尽杀绝,但得罪阿左,即便天涯海角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也不知一直跟他搭档的阿右如何受得了。
阿左见他出身,眯眼:“门主,难不成你也不知,那四少为何让你当门主不让在下当。”
莫小武看他一眼,突然问道:“阿左,暗卫是什么,暗卫的职责又是什么?”
阿左默然,突然转身就走:“我知道了。”
大成自建立以来,全国实行州治,州区管辖下称为都,都区管辖下称为县。现今全国有二十三州,七十八都,县不计。
四月初,西州八百里加急文书到达京城,直接被呈上大殿御览。
大成西部发生地动,引发水灾,大地哀嚎,山河破碎,数十万平民百姓被殃及。西州各地自顾不暇,请求朝廷支援。
失踪数年的十六王爷永亲王皇甫洛宁同时遣人送来奏折一封,说道自己最近在西州游历恰逢此天灾,并把灾区的详细情况上报,为民请命。言辞恳切,将灾民惨状尽表。
帝闻言大恸,即令户部拨粮万石,从国库中取出千万两黄金送往灾区。任命太子与二皇子为监运官,忠勇少将军沈浩宇为平级副将,不受两皇子约束,率骠骑营与军队押运粮食和黄金,并保护两位皇子安全。
四月初九是好日子,宜搬迁,宜远行,宜嫁娶。
宫里来的车撵停在相府门口,顾铭瑄跟暗六暗五出了门,上车,向皇宫驶去。
无人相送。
等顾铭瑄出来之后,相府便紧闭大门,再不打开。
莫小文被莫小武护着站在相府房顶一处隐蔽的地方,泪眼汪汪地看着顾铭瑄的车撵慢慢走远。
莫小武安慰他,低头事,正瞧见底下的老夫人在抹眼泪,顾相在一边叹息。
“帝王不仁,国将不国,国将不国啊!”
顾铭瑄自从进了马车,便一言不发。一旁的暗五暗六习惯性地坐在角落,主人不发话自己更不会多嘴。
车外吵吵嚷嚷,是盛华城大街的特色。
车外的喧嚣见见变小,直至消失,便是到了皇宫门外。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顾铭瑄挑帘看出去,正瞧见一行车队从皇宫出来,车队前骑马打头的是太子皇甫灿和二皇子皇甫烨。马车是在给车队让行。
皇甫灿趾高气昂地骑马过去,没有看到顾铭瑄的马车。倒是皇甫烨经过时看了一眼,四目相对,点头示意。
接下来便是长长的运粮车和钱箱,粮车两边有将士守卫,浩浩荡荡地往城西而去。
车队见了尾,在最后压阵的,是沈浩宇。
没了往日的痞气,没有顽劣,只剩下眉宇间的深沉和豪气,满是军人的血性和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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