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献道:“没错,我也听说过这件事,我刚入天策府时,听营中一个双眼瞎了老头提起过,他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了那个汉人奸细的样子,也不会忘记他的声音。他曾说过,那人面容鬼祟十分好认,身量比常人矮小,骨骼可自由伸缩尤其擅长轻功。”
“那人可是苍云旧部?”叶之鸣问。
“或许,他从不提自己的身世来历,后来渠帅招揽曾失散的苍云旧部,消息传来没多久他就消失了,大统领听闻也没多说什么,更没派人去追他回来。”周献若有所思,“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场老兵。”
“双眼失明也要回去自己应该回去的地方,这等情怀委实令人敬佩。”夏禹点点头,目光又看向张之,“面容鬼祟,身量矮小,擅长轻功……”
“他还会缩骨功。”周献道:“我亲眼看到的。”
“就算是巧合,也没有这般巧的。”夏禹冷笑,“是与不是,只要将他交予长孙统领自然见分晓。”
周献点头,那头张之已经惊叫起来。
“不!别!你们杀了我!杀了我!!”
“那可不行。”叶之鸣一脚踹在他的伤处,“你若真是张之,便该交由苍云军处理,想死得容易?呵呵,做梦!”
张之骇得面容扭曲,好半响大叫道:“我,我可以告诉你们狼牙军的动向!只要你们别把我交给长孙忘情,你们问我什么我都说,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看来你真是张之。”夏禹点了点头,“你说的,我们问什么你便说什么?”
“说说说,我都说!”张之忙点头,他深知若是自己被交给苍云军会得到什么下场,光是想象他就已经快吓破了胆子。
“第一个问题。”夏禹眯眼,“田山村是不是你们想栽赃给火图的阴谋?顺便拉天策府下水?”
“是……”张之吞了口唾沫,快速地道:“除开苍云军,天策府是我们进驻中原的最大障碍,若是能让皇上怀疑天策府居心叵测,与苍云军有所图谋,天策府短时间内就不会被皇帝派往增援苍云军,我们的压力骤小之后,再铲除皇帝在江湖中的眼线火图,使朝廷与中原武林再起矛盾,如此一来我们胜算便更大。”
“人家是先攘外必先安内,你们反其道行之,先挑拨再趁乱取之,也算是能力不凡。”夏禹手中笔转来转去,转得张之浑身冷汗,好半天才道:“田、田山村只是一个引线,再加上五仙教的秘术让活下来的村民神志不清,想不起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我要混入其中探查你们的下一步计划也就更为方便。”
夏禹眼睛一眯,“你就在村民之中?”
“……是。”
叶之鸣了然,怪不得这人对他们的行踪如此了若指掌,不知道该说这人胆子大还是别的什么,竟就堂而皇之地混进了他们眼皮子底下。
“若是把村民杀光了,就会断了故意留下的线索,所以总得留下那么几个人。”张之道:“让他们记得火图的标志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
夏禹神情冷漠,突然出手不知点了张之什么穴道,让张之顿时惨叫起来,满地打滚。
“一条条人命,被你们当做工具加以利用,还说得理所当然毫无愧色!”夏禹难得动了真气,眼底卷起风暴,手中笔再转,张之的惨叫越来越大,最后竟是昏死了过去。
良衣拉住夏禹,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叶之鸣看了夏禹一眼,虽然这个人成天笑眯眯好似很好说话,但他毕竟出身万花谷,身为一个大夫,最无法容忍得便是有人将命不当命。
叶之鸣道:“事情与我们猜测的差不多,唯一出了差错的便是这个走漏了消息的人渣,我们还一路伪装,想想也是笑话。”
周献道:“那袁琅或许早就等着你们自投罗网,指不定客栈里李洋也是他们抛出来的诱饵,等着我们上钩。”
“那袁琅的病却是真的。”夏禹冷眼,“这些人为了引我们上钩,真是无所不用。”
“好歹事情顺利解决了,只要将他押回长安定了罪天策府和火图的嫌疑就都能被洗清。”周献道。
夏禹却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叶之鸣看他,“怎么了?案子都破了,不开心?”
“如果将他送回长安,你们以为皇帝会将他送给长孙统领处置吗?”夏禹道:“还有火图的事,这件事之后,朝廷自然清楚江湖人士都知道了他们那点花花肠子,火图依然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也就是说,这人如今是送回去,还是不送回去,是不是有罪,火图的命运都已经注定了。
身为皇帝见不得人的暗棋,就要想到早晚会出现被当做弃子的一天。
良衣倒是很无所谓,“自己做的决定,自己承担。”
“是,火图这也算是自食恶果,只是他们必然不会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夏禹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又何况一群本就食肉的人?”
叶之鸣皱眉,“你的意思是?”
夏禹意味深长道:“为了活命,有句话叫做‘不得已而为之’。”
叶之鸣细细琢磨片刻,随后一惊,“你是说,如果我们不帮忙,火图可能会为了活命干脆倒向敌军?”
“不是没这个可能。”夏禹耸肩。
周献瞪大了眼睛,“这可是通敌叛国的罪!”
夏禹好笑,“人都活不下去了,还计较这个?”
“可、可……”周献觉得这道理说不通,可他却无法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