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怎么样了?”乾熙帝站在京郊点将台上看着下面训练有素身强体壮的士兵,遥望皇城所在,问道。
“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无碍,因太子关爱臣子的仁爱之心连着赦小公子的病情都好些了,痂盖已经开始脱落了。”戴权满脸笑意,“再过段时日,就好彻底了。”
语序一换,这话便听的十分顺耳。
“嗯。”乾熙帝自从接到信报一直紧绷的连也终于缓和下来,带上了几分笑意。宫中见喜原本就让他尤为不满,何况此事源于荣国府。区区一个臣子,他不追究其罪,已经是法外开恩。
故此,在接到东宫避痘,司徒文,还有司徒毅,他如今养大的两个儿子都在,那一瞬间他是满怀愤怒,可司徒文来信,却又让他满怀欣慰。
他的阿成已经长大了,会替他这个父皇办事了。
“等那小子好了,让他也跟着阿成出来城外迎接,另把这个消息告诉老贾,让他也开心开心,好好的养伤。”说道最后,乾熙帝眉头紧蹙,脑海里一瞬间掠过了知晓自己不良于行将要与轮椅相伴的荣国公贾源瞬间苍老十几岁的面庞。
此战能够如此之快不到一年就将叛军主力歼灭,功劳最大的是贾源,但谁知上一次偷袭粮草受伤未痊愈,后军营中有刺客来袭,为护驾而再一次受伤,从此后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贾源以身相护,宫中太子亦护贾赦,传出来也只会是君臣得宜的美称,说的是皇家仁慈。士林中已经在不断的赞誉君有德臣之忠,君臣相守定华晋安宁。
在不远处点将台下,贾源被人推出来晒晒太阳,散散心。
“赦儿还没有消息吗?”虽然所有人都瞒着他,但是都已经回到京郊兵营,兵营对于他来说就是情报网,他要得个消息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贾源朝自己的亲兵开口询问道,带着眷恋的神色看着训练礼仪准备五日后吉时入京的士兵们。他也想着骑马入京,不为其他,就是想跟自己的小孙孙面前享受一回崇拜的目光,好让他在其他同龄人里能够自豪的说--“看,那是我祖父,大英雄!”
一辈子出生入死,战乱时候为国为荣国府权势,到老了,也想任性那么一次。
可惜……手默默撑着轮椅,贾源长长的叹口气。
“回老爷的话,兄弟们探不进东宫,守门的侍卫只传出消息赦少爷痂盖已经脱落,想必快大好了。”
“太子殿下啊……”贾源一想起那个若天人般又聪慧非常的太子殿下,心没来由的一慌,正预说话,远远的看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戴权过来,止住了话题,眯着眼,开始惬意的晒太阳。
戴权悄声走近,看着贾源忽地睁开眼睛,一双鹰眼带着锐利的神色朝他刺过来,不由的嘴角笑了笑,“将军您还是如此的机警。”
“习惯了,戴公公没吓着你吧,我们大老粗的都是提着脑袋的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贾源笑笑,后面的含义不言而喻。
戴权严肃的比划个卡脖子的动作,表示自己知晓,他本就与贾源关系不错,这大半多年相处下来不过更加熟稔,随后上前几步将宫中得到的消息反馈给贾源,恭喜道:“将军赦公子不仅安然无恙,您回家还多了一个嫡长孙女……一个孙子。”不晓得贾源对于庶出的孩子如何,但是想想贾代善将近三十而立,膝下还只有一宝贝疙瘩,便小心翼翼的将刚出的庶子也添了上去。
一想到后院的事情,贾源面色一沉,对自家儿子就带了一丝的不喜。若不是他还要留在战场处理战争的后续问题,他知道事情的当日就会把人揍的下不来床。看看这后院,一个字乱,连自己媳妇都管不了,如何管三军。圣人说齐家治国才平天下。连家都不稳的家伙!
对儿子不喜,连带着对儿媳也多了一份不满。他们两老的也都算英明,没插手过小两口过日子,谁知道这两人明明都是一手好牌的,却都越过越糊涂。气不过了说几句,还都白眼狼似的心里埋怨。
说他木匠,时不时的露一手鬼斧神工的雕刻绝活又怎么了?都是一同发家的,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不过第二代小辈的端什么国公爷的架子,还说什么要脸面,哼!
要端也该是大孙子啊老话说三代才能看家族啊。
贾源这般想着,心情好了许多,他就是严儿子疼孙子了,他还等着等孙子大婚,亲手打一架百子千孙拔步床。对于戴权恭喜并不怎么在意,多子多福是不错,但是也要看两人娘干的好事,弄得个个早产。
“同喜同喜,日后孩子满月了,戴公公赏脸来喝一杯。”贾源笑笑,“赦儿这孩子得天家恩宠之盛,还望戴公公多多提点提点。”边说边示意亲兵将荷包递过去。
“多谢国公爷,奴才到时定要上门掏一杯水酒。”戴权并未推辞,收下之后,说了到来的正事,“皇上下令,城门迎接的时候让赦公子也一块来呢!”
“什么?”贾源闻言一颤。
“皇上知道将军您的念想,这不给赦公子找个好位置,将军您可要精神振作起来!”
“臣多谢皇上,皇恩浩荡啊!”贾源呆滞不过一瞬,脑海浮现种种背后的权衡之术,但是却也真心诚意的想要下拜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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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大吉大利之日,帝驾归京,大军班师回朝,举国同欢,京城百姓十里相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但除了司徒文,一张俊脸板着冷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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