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虽然眉眼很精致,穿着也上乘,远远看上去粉妆玉琢的像小童子,仿若大人一般说话做事,让人忍俊不禁,但是靠近了,望着对方小小年纪眉眼间散退不去的抑郁之色,总觉得带一份阴沉,让人看了不喜。
贾代善原本也挺喜欢贾政,三岁就会背《三字经》,《千字文》等,还常常手不释卷,经常问他些功课问题,这原是好现象,他还怕对方唯读书知晓不懂嬉闹,特意让贾赦带着弟弟出去游玩赴宴,偶尔家里办个宴会,认识些适龄的好友。可这一次次下来,他就算觉得自家儿子不管嫡庶都是好样的,有自信心,也发觉了不少问题。
虽然很想腹诽一句老大缺心眼的败家子,可总体上符合甚至还超过一个世家公子应具备的眼界学识,还大气,就算被太子爷娇养的,但还是能明知自己的定位,立眼荣国府,放眼天下,不仅仅是局限华晋朝的疆域,而是整个大范围的天下。
想想,这功劳也算……有他一份吧?
贾代善默默的想表功劳,不然养儿子的费用基本被太子一手包圆了,这教儿子他再没功劳,他都想要怀疑人生,思考思考贾赦到底姓什么了。
大儿子让他有点小自傲小纠结外带莫名的丝丝愤懑,待轮到小儿子,贾代善捶足顿胸没少怀疑人生。
贾家没少他吃喝穿戴,甚至闻雅先生所言的什么关爱孩子内心,要精神富养什么的,他就算公务繁忙的时候也会抽出点时间关问一句吃好喝好,学得怎么样了?偶尔出去玩别累着等等话语,就算后院冷暴力也不太可能。史氏除了围着赦儿打转就剩下抓公中事务了,想偶尔犯点事也有天下第一汪,再说了后院还有他母亲坐镇。
所以……贾政这浑身泛着抑郁劲,到底哪里来的?
抑郁就算了,还冷眼寡言的盯着适龄的子弟,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副很爱读书万般皆下品的模样,他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
他是勋贵后裔,又不用跟穷酸秀才一样去挤皇榜三甲,就算想着他科举出仕,但他们为官最重要的还是学会交际,学会眼界,否则,他这么累死累活为了什么?不就想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后人有能力多栽一颗,没能力就拖家带口窝一棵树下。”
简直是……
贾代善想想就来气,他发现问题很及时,想着年纪小也能扳回来,可没想到这性子愈发的孤拐了。
看着桌案上临摹的《孝经》,再抬眸瞅一眼还没书桌高的贾政,贾代善叹口气:“政儿啊,你小小年纪能念着你祖母生辰,这样就很好了,这份礼物就很不错了,没必要在拿所谓的名砚名笔。”
“多谢父亲教诲,可是……”大哥送的是太子殿下赠送的贡品凤首箜篌。贾政垂眸,面上露出抑郁之色,就仅仅不过伴读了几月,太子殿下对大哥便如此之好,若是他能早日出生,或者他有机会得太子青眼,便好了。
可是,他是老二。
没有机会。
贾赦浑然不知家中老二暗暗鼓劲要获得某人亲睐,好像他一般衣食无忧,受人追捧,此刻正躺在难得一见的炕上,默默感伤。
他不知不觉脑海里浮现出当年那个小喷火人还有脏兮兮的破庙。
司徒文安排好暗卫工作,刚一走进就看见自家金娃娃窝在炕上抹眼泪,有些错愕的顿了顿脚步,下意识的扫了眼四周。
书院学寮的布局都是差不多,他们这还算富贵人家的小房间配置,有两张炕,一大一小,充分考虑过少爷与书童的区别。左面一排书柜还有一张书桌,右面树立的两大大的衣柜,还有个小小的屏风,可以摆放个浴桶。
这样的环境,对于他来说还算入眼,毕竟上辈子是守过坟的人,小小一间稍微能遮挡风雨的屋子算得上对他这个弱败者的施舍。
说实话,司徒文想想自己这辈子一赚到钱就爱送给贾赦,融成金娃娃,没准还是上辈子留下的阴影。
只有他,就算有些娇生惯养,但是不用解释一句话就帮着他淘尽自己的家底,跟着吃糠咽菜奔赴灾区,为了他上下打点散尽珍宝希冀他能过得好一些。
“恩……赦儿,怎么了,想家了?”司徒文走近,准备开解他的金娃娃。
“呃……”贾赦楞了楞,有一瞬间觉得好羞愧,他初来书院只顾着新奇外加欣喜了,一点儿也没想到远在百里之外的家人呢,坦诚的摇摇头,“我有些不孝没有想到父亲他们,反而一踏进房间,莫名的有种闷闷的感觉。”
贾赦捏拳捶捶胸膛,“我还以为在书院读书的,日后大多为官做宰,他们生活应该算得上很滋润,但是看看,这育青书院在苏州算有名的,可是他们居住条件也才这样。士农工商,这样轮下来,难怪小喷火人会住破庙了。”
司徒文:“……”
莫名的身子一僵,司徒文缓缓的抬头看了看贾赦,只觉得自己先前的念头那么的可笑,他竟然会下意识的以为赦儿因住宿条件差,不愿在书院。
“哎……我还是见识的太少了,要是能跟未来师兄一眼跟着未来夫子四处走走,睁眼看世界,就好了。”贾赦很惆怅,他现在没什么能力去解决,可是他会努力的向聪明人靠拢学习,并且乖乖的听他们的话,最重要的是要听父亲的话。
因为他能锦衣玉食全是靠父祖在战场上拼命的来的,不然他也不知道哪个嘎啦角落里挖泥土种青菜呢。
正想着挖土呢,贾赦忽地感觉温热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