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凝一敛裙摆,单膝跪地,所有人也随之跪下。
“九重华霄,天生地藏,傲绝凌顶,唯我称王!”
“恭迎宫主!”
“今日把大家找来,是有件事想说。”苍雪单手扶额,拿起涵凝手上的请柬,”这是成光寺送来的请柬,请我等去参加这武林大会。”
此话一出,底下鸦雀无声。
谁都知道,来者不善。若去,此行凶多吉少。
但是,还有什么比地狱更恐怖吗?
只怕是没有。
苍雪挑了挑眉,眼角上弯的弧度恰到好处:“很好。”
她很满意属下人的反应,很合她心意。
“孤鹰、无殇、烟姒、离澈随本宫同去错妄峰,并分别从落堂、逝堂各带二十名好手,烟姒从泉堂里挑几个医术精湛的随行。”
“属下遵命。”
“土河,交给你的事可办妥了?”
“宫主放心,沿途均有金堂的客栈和酒楼,各驿站的马匹也都已备好。”
“灭魂,带云姬子出来,本宫要与空慧斋,算一算总账。”
“属下立刻就去。”
“照老规矩,本宫不在,宫里大小适宜交给槿叔、独狼和涵凝负责。”
“是。”
狐凌慵懒地靠着柱子,月白色的发带被风吹了起来,狐凌摇了摇头:“头发长了真是麻烦。”
她现在站着的地方,无论出宫还是回宫,都是必经之路。
“妖雪。”
苍雪停住脚步,看向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狐凌。
她没想到狐凌会在这儿等她,更没想到狐凌会等她。
虽然有些惊讶,那也只是须臾。
“狐凌,你可以选。要么,就同去错妄峰,挑明你我之间的关系,并为武林正道所不齿,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和傲绝宫有什么牵连,你依旧做你的逍遥神偷。”
狐凌白眼一翻:“我说妖雪啊,我都偷了那么多东西了,那些人早就不待见我了。”
“所以呢?”苍雪明知故问,话里还带着笑音儿。
“债多了不愁,多一笔就多一笔喽,没准这回还能老找什么宝贝呢!”狐凌大踏步向外走,“以我的轻功,妖雪你就不需要再多备一匹马了!”
苍雪忽然很想哭,血红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却没想到如今竟有人,愿意与她同堕阿鼻。
狐凌,你可知,我走的这条路,万劫不复?
风姿楼白天是不开门的。
因为几乎没有人会选择白天去花街柳巷。
可是有个人却来了。
他是来这里见一个故友的故友,这个故友显然不是楼里的姑娘。
他的故友是苍云,而他故友的故友,叫花娘。
他是柳扶风。
江湖中更喜欢称他作“柳不吟”。
“你倒是乐得清闲自在。”花娘烫了壶酒,“我与苍云多年的好友,却从未见过你。”
“我又何尝不是?只是没想到,昔日的‘妙手生花’殷秋离竟然会放下身段,当起妓鸨。”
“苍云他……死不瞑目。我帮苍雪,也不过是赎罪。当初,若不是我无意间带了五灵脂,苍云也不至于武功尽失,落得这样的下场,以至于害的那孩子走上如今这条路。”
“江梦若无此心,你带再多的五灵脂也无妨。至于苍雪,那孩子主意正的很,你不用愧疚。”柳扶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红衣温柔重现江湖,武林又要不太平了。”
闻言,花娘的眼神变了变,手中的酒杯却不曾洒出一滴酒:“此言差矣。”她淡淡开口,“武林何曾太平过?”
柳扶风一捋鬓发:“你对,我错。”
“只是,你真的要跟苍雪打?”花娘皱了皱眉,“我改了容貌换了身份,加入傲绝宫,可不是为了让你俩打个你死我活。”
“也许,我会不战而败。”柳扶风说完这句话,就像风一般的离开。
他的身上又开始疼了,疼得人恨不得立即死了去。
却依然没有□□半声。
因为他姓柳,名扶风。
江湖人称他“柳不吟”。
官道上,一抹鲜红骤然出现,身后数十匹骏马奔腾,所到之处尘烟四起。从远处可看到一个人影起起落落于那抹鲜红旁。
尚北。
进了城,苍雪便不再骑马,改乘马车。
人多眼杂,这红又鲜艳,难免不会让人看出些什么。
既然那帮正人君子当我是歪魔邪道,那我便越晚露面越好。
想想真是可笑,偌大一个武林,竟无人见过傲绝宫主的模样,也无人知晓她和苍云的关系。
只知道她原名夜落雪,后改为苍雪,灭天道盟囚禁云姬子并杀了夜天。
他们还一直认为苍雪是夜天的女儿。
这样一来,雷日是一定会出现的。
很好。
非常好。
父亲做不了的事,就让我来做!
苍雪坐在临海楼的二楼雅间,手中把玩着白玉酒杯,眼睛却看向了楼下的一队人马。
狐凌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妖雪,那是……”
四个黑衣男子抬着一顶白色的轿子。这四人绝不是泛泛之辈,肩上抬着重物却步履如风,走得四平八稳。
这轿中是何人?
狐凌不禁起了好奇心。
轿子在临海楼前停下,从轿中走出一名女子,白纱遮面,一身琉璃净白,唯独发间有一梧桐叶式样的饰物。
“风雨梧桐。”苍雪眼中有莫名笑意,将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