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
狐凌走的决绝,苍凌阁只剩下苍雪一人,空的寂寞,寞的冷清,清的无所适从。
血玉,睚眦。
傲绝宫、北辽,终有一战。
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也不能让你为难。
狐凌捂住颈间的伤口踉跄而去的时候,苍雪狠了心不看,以为这么多年,自己早已心硬如石。
可是,
她走了。
那只狐狸走了。
被自己赶走的,带着伤,离开了傲绝宫。
她不会再回来了。
苍雪忽然笑了,即使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即使眼前一片模糊,即使口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
那是狐凌的血。
狐凌的…血。
一抹嘴角,苍雪眼中寒芒毕露。
北辽与傲决终有一战,与南楚又何尝不是呢?有些事,注定要发生,纵使你赔上性命也阻挡不了。
何必苦苦跟北辽纠缠,损耗元气?
为何不等南宫冽挥师南下攻打南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苍雪从不想夺这天下,可是别人不这么想。既然南宫冽出了招,苍雪断没有乖乖挨打的可能。
既然你认为我要夺你天下抢你江山,本宫何不如君所愿?免得你惶惶不可终日,到最后本宫还要被你牵着鼻子走。
先下手是否为强苍雪不知,但是后下手一定是遭殃的。
狐凌,我还是要对北辽下手了。
终是对你不住。
这便是惩罚吧。
因为,
再也不会有人,陪我去乱花谷了。
“不好意思,本神偷向来言而无信。”
苍雪猛地抬头!
只见狐凌斜倚着墙壁,脸色略有些苍白,她邪邪挑眉,目光落在苍雪身上。
“我若走了,还有谁陪你去乱花谷?”
苍雪咬咬牙站了起来:“就像今天这样,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你还留在我身边,背负这魔头的骂名做什么?当你的天下第一神偷,岂不更好?”
“可是,那里没有你。”狐凌走到苍雪面前,看着苍雪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那里,没有你。”
“何苦,我是要下地狱的人,你何苦跟我一起万劫不复?阿鼻地狱,我一个人去就好。”
“可是没了狐凌,苍雪怎么办?”狐凌伸手擦过苍雪眼角泪痕,语气温柔,“天下间,只有一个苍雪啊。”
天下间只有一个苍雪,你让我去哪里再寻一个你?
“狐凌……你怎么了!”苍雪一声惊呼,看着面前脸色瞬间惨白无色的人。
血从捂着伤口的右手的指缝中不断溢出,狐凌淡淡一笑,颓然倒地。
苍雪连忙稳住心神,扫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十个铃铛,手一挥,右起倒数第三个铃铛响了起来。
听到声音,烟姒急匆匆从泉阁赶了过来,看见地上的狐凌,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宫主,你先出去。”烟姒让苍雪离开后,“咚”的一声把门关上,转身却是一脚踹在了狐凌的小腹上,嘴里也不留情面:“别给我装死!不然你这辈子都不用装了。”
吃痛的狐凌眼见着装不下去,只好厚着脸皮站了起来。
幸好她在江湖这么些年,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独独这脸皮的厚度,她称第二,还真没人敢称第一。
烟姒极为嫌弃的伸出两根手指把狐凌的下巴摆到一边,看了下脖子上的伤口,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真狠哪。
倒不是说苍雪这一口咬得狠,傲绝宫的人行走江湖这些年,好事没干一件,杀人灭口放火挖坟的事儿可没少干,这种伤口根本不放在眼里。
烟姒的意思是——
“你不点穴止血也就罢了,又是从哪里偷来的活血化瘀的丸药,真当我看不出来吗!”
看烟姒是真的生气了,狐凌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道:“玉药坊。”
烟姒气得就差把涣璘斩甩了出去:“嫌你命大就直说!”
屋内怒气腾腾,门口处的苍雪却是安静的过分。但是她也知道,有烟姒在,倒也不用自己担心。正想着,将要放松的心情却又被急着赶来的独狼打乱了,不免有些恼火。
独狼也从苍雪皱起的眉头中看出宫主大人心情不好,可是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都得说。
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到苍雪手里。
这回苍雪倒不明白了,拿起手心的那截细小的骨头,端详了一阵,满脸疑惑的开口:“这是……”
“在雷日女儿的骨灰盒中发现的。”
苍雪立刻一脸嫌弃:“这种东西扔了就好,给我做什么?”
“刚才不小心掉了出来,让小脱看到,然后小脱就哭了。”
苍雪不由得大惊!
小脱是一头母狼,也是一匹头狼。
小脱是独狼看着长大的。
记得小脱五年前下过一窝狼崽子,当时宫里高兴了好一阵子,苍雪还抱在怀里宠了好久。谁知某一天,这些小狼崽子出去疯玩后就再也没回来。宫里当时为了找这几个小家伙都快要翻了天,结果还是没找到。小脱天天晚上哀嚎一气,独狼更是几天几夜没睡好觉。
独狼是靠着小脱的母亲才活了下来,说他是狼孩绝不为过,对小脱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几乎是当做亲人一样对待。
独狼独狼,只怕他早把自己当狼了。
“你是说,这是那几个小崽子的骨头?”
“小脱发现的,错不了。”
苍雪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溢出一丝侥幸。
人的骨灰中,怎么会有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