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后替李承乾寻玉佩去了。
直到看不见那两人的身影, 李承乾才低声嘟囔道:“一肚子坏水。” 说着一把拉起了称心的手,就往寺外跑去。
称心一面跟着跑, 一面柔声道:“世子,你这是想去哪儿?”
李承乾顿住了步子,语气有些不耐烦:“你不是想去见林霜儿么,日落之时便是宵禁, 还不快些走。”
称心敏锐地察觉出李承乾话里的情绪,试探着问道:“若是世子累了,我们便回去吧。”
李承乾张了张嘴, 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谁累了,平康坊的都知那么美,我当然......也是想见的。”
称心心下暗笑,又一次确定,李承乾定然是通晓人事的。否则从未接触过这些的李承乾,怎么会知道都知是什么?
跑出了好一段距离,两人的步子才逐渐慢了下来,抄近路往平康坊走去。此时日头已近西斜,各坊之内的行人也逐渐减少。
李承乾走了一段,步子慢了下来。他看着自己与称心交握的手,忽然道:“我们彻夜不归之事,若是被人知道了,只怕你......”
称心心下一阵熨帖,小孩儿嘴上不饶人,心却比谁都软。
他趁势摸了摸李承乾的头:“日落之时坊门关闭,现在赶回府,只怕是来不及了。”
李承乾闻言,简直要将一口牙咬碎,他哪里知道称心的心思,只当是房遗直色胆包天,心急起来什么都不顾了。
他冷笑道:“你我都尚未束发,即便林宅是开门迎客的地界,又凭什么放你进去?你就等着吃闭门羹吧。”
称心却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神情自若地拽着李承乾:“你也会说那是开门迎客的地方,我自有办法......”
两人就这样别别扭扭地蹭到了平康坊内。就这么一阵儿功夫,天已经全然黑了下来。坊门已经落锁,本该归于寂静的坊内,此刻竟灯火通明。
原因无他,只因这地界太过特殊。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文人雅士,夜里到平康坊消遣,已经成为了夜生活的一种形式。
称心和李承乾牵着手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两人心底里都带着点隐秘的兴奋。
上一世,无论是称心还是李承乾,都没有来过平康坊。只是从旁人的口中,间接听到一些fēng_liú逸事。此番真的来到此处,两人才觉得,与自己想象的状况有些不一样。
称心一直留意地数着南曲第三家,林府的位置在南曲中相当显眼,颇有些高门大户的气度,一看便知道主人的身份不简单。两人走近了才发现,大门口只挂着两盏灯笼,一扇门还虚掩着,连个迎客的人都没有,然而即便是这样,还是有打扮各异的人鱼贯而入。
此时的李承乾,已经全然抛却了白日里的性子,一只手紧紧地与称心交握在一起,手心莫名地冒汗。奇特的是,李承乾的心里,充斥着好奇、疑惑、兴奋,却是半分心猿意马都没有。
他趁乱抬起头,看着称心在月光映衬下清俊的侧脸,不由地将手握得更紧了些。
待二人进了门,才发现府中别有洞天。那是一个四进的大院子,里头山石别致、花木繁茂,都是些不落俗套的布置,从中也可以窥见宅子主人的品味。
再往前走一段,就是一间能容纳百十人的花厅,在进门处,有一位身着华服的鸨母笑眯眯地看着过往的客人。
那鸨母也不揽客,甚至鲜少出声。可客人们经过时,还是自觉地留下钱财。
称心一看,便知道那是进场子的规矩,要想进花厅,就得先交钱。
两人随着人流来到门前,那鸨母瞧见他们,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刚想开口就听称心问道:“敢问娘子,如何才能进这花厅?”
鸨母闻言,话到嘴边又刹住了车。一双含着水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称心和李承乾,最后嫣然一笑,伸出了五根指头。
五锾!
这价格着实不低,称心心知,这进花厅,便是林府设下的第一道坎儿。五锾,就相当于五百文,这第一道坎,筛的是财力。要知道都知只有一位,大部分人就算交了钱进了花厅,也只是走个过场,瞧瞧艺伎的表演,在花厅里当个陪衬。
可哪怕是这样,进花厅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就是因为那林都知是云端上的人物,那些平日里在朝堂里意气风发的官员,在书斋里泼墨挥毫的文人,在考场上讲经论道的举子,都想要拼一把,没准一个好运气就能尝尝鲜。
贱么,确实是贱的。可平康坊,不就是靠着这犯贱的心理,才得以长久地兴旺下去么。
称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轻轻巧巧地放到了鸨母手中。那鸨母抬手掂了掂,什么都没说,转头收下一位客人的钱去了。
李承乾简直难以相信,这么简单地就进了花厅,那鸨母也不拦一拦。称心却很明白,比任何人都明白。
不论这平康坊怎样粉饰,都改变不了它做皮肉生意的本质。方才站在门前的鸨母,就算笑得再和善,也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
只要带了足够的钱,就算这门再窄,第一道门总是过得了的。
从前在太常寺时,称心的处境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伶人,说得好听是太常寺的一员,说白了也就是官家豢养的,方便给贵族亵玩的对象。
想到这儿,称心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颤。
被他牵着的李承乾,马上察觉到了异样。他抬眼看向称心,亮堂的花厅中,称心的脸色显出了几分苍白。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