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看了一眼这个从前最让他戒备的二儿子,叹息道:“朕想着,让你去庆州平定杨文干的叛乱,事成之后, 便封你为太子。”
李世民闻言一怔,一双眼睛讶异地看着李渊:“父皇......这......”李渊却猛地一挥手:“你不用再推托了,朕心意已决, 无需再议。等你铲除了杨文干,朕便改封太子为蜀王,蜀地地广人稀,若是日后他有不臣之心,想必以你的能力,在朕百年之后踏平蜀地,也不是难事吧。”
李世民激动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在他前半生之中,李渊何曾有过这样为他着想的时刻。他从前求而不得的那些,都因为杨文干一案而得到了。”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要前往庆州平叛。太子被囚,秦王一时风头无两。这一日,李世民在临出发前,专程来瞧了李承乾。果然与记忆中的往事分毫不差,李承乾又听到了李世民伏在他耳边说的那句:“承乾,你将来能当太子啦。”
李承乾心下一颤,面上却不能让李世民瞧出异样,只能摆出一副天真懵懂的笑脸,恭祝他的父王旗开得胜。
李承乾看着意气风发的李世民,仿佛天地均在他的掌控之间,莫名地就有些心酸。他知道,李世民这一次,当不成太子。
忽然之间,李承乾感觉自己从身后被人抱住了。称心身上的淡香萦绕在鼻端,让李承乾忍不住笑道:“今日怎么这般主动?”
身后之人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别难过。”
李承乾摇了摇头:“从前我总是不懂,为何父王那么反感我和李泰争,而今我好像有些明白了。这争斗一旦起了,便再也无法平息。”
称心就这样默默地拥着李承乾,期望能够用躯体,给他一丝温暖。
也许是心中对权利的执念和记挂,李世民的军队简直势如破竹。平息这样的小叛乱,对李世民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可前线进展顺利,并不代表后方的安定。
在看到李渊接连消沉了好些日子,拒不纳谏后,裴寂终于成为第一个成功敲开殿门的人。
“陛下,臣有些话,想说给陛下听。”
李渊苍老得厉害,他咳嗽了两声,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你说吧......朕听着......”
裴寂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李渊一眼,忽然跪下了:“陛下,臣恳求陛下,将此事保密,不要让世人知道臣对这件事的看法。”
李渊实在没有心情跟裴寂周旋,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说吧,朕替你保密就是了。”
有了李渊的这一句允准,接下来裴寂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李渊坐直了身子:“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是冤枉的。”
这个假设,李渊曾在心里头做过无数遍,可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太子的时候,连李渊也不得不怀疑:他一向宠爱的这个儿子,是不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今天,裴寂却告诉他,太子是冤枉的。
裴寂看见李渊发亮的眼神,便知道接下来的话,李渊都会听进去。他缓缓道:“陛下,虽然此案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太子,可是却也有许多的纰漏,并非完全说得通。”
李渊沉吟道:“怎么讲?”
裴寂年纪虽然大了,可依然目光矍铄,他条理清晰地分析道:“首先有一条,太子殿下身份高贵,本就是储君,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必要要造反呢?”
裴寂的话,正中李渊下怀,这也正是李渊想不通的地方。太子这样做,简直就是画蛇添足,毫无意义。
“如果说,他等不及了呢?”李渊清楚,自己这几个儿子,都是有野心的。其中野心最大的,就是二儿子李世民,因此,李渊所做的桩桩件件,都下意识地防范李世民,可他却极少防范李建成,所以,李渊才会在事件发生时,形成了太子迫不及待的猜想。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选这个时机动手?”
裴寂又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让李渊直接愣住了。“太子熟读兵法谋略,自然懂得陛下避暑之时,绝对不是最佳的动手时机,毕竟卫队都跟随陛下出行了,即便是太子据有了长安城,也处于孤立无援之境......”
李渊迅速地明白了裴寂的意思,的确就如裴寂所说,历来兵法有云,擒贼先擒王。虽然李渊并不是贼,但却是一国之君。李建成想要造反,却放任李渊带着自己的卫队在外,更何况,李渊的身边还有李世民,一旦政变开始,难道李建成就有把握打败李世民的力量?
这绝对不是一个周密的计划会犯的低级错误,可是政变这种事,难道还能是儿戏不成?这样生死攸关的事情,连李渊都不相信,李建成会那么马虎。
所以,如果从这个角度去分析,则恰恰说明了一件事,太子建成要谋反,完全是子虚乌有。如果李建成真要谋反,他自己就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被抓住。
据前往东宫抓捕太子建成的人回禀,当时的东宫,完全没有任何防御性措施,也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一切都是那么顺利,而李建成也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不是一场政变该有的模样。李渊也渐渐地从裴寂的分析中回过神来。
“还有这最后一条......就是......秦王”裴寂说完,立马抬头看了李渊一眼。他分辨不出李渊内心的情绪,却没有听见李渊接话,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您试想一下,若是太子位置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