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道长的伤势,我已从父亲那里听说了。”既然张驰已经知情,秦无期言语中也就不再避讳他和听泉山庄二老的关系了,“真是可惜了天璇道长如此出众的天赋——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你在这里亲奉汤药,衣不解带地照顾,也改变不了结果,既然如此,张驰兄弟还不如用你的能力去为他做些有用的事,为他报仇。”
说到报仇,张驰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我一定不会放过易秋华那厮。”
秦无期淡淡道:“如果你的复仇对象仅限于易秋华一人,那倒不用多事了。”
张驰一愣:“他怎么了?”
“疯了。”秦无期道,“据我的手下探到的消息来看,如今的易秋华已经彻底失了神智,时刻都处在惊惧之中,无论见到什么人都只会喊‘不要杀我’,让他这样活着,可比一刀杀了还要解恨。”
“哼,真是老天有眼。”张驰恨恨道。
“张驰兄弟可不像是那种遇事只会靠老天开眼来为你主持公道的人啊。”秦无期意味深长地看着张驰道,“你们二人遭遇这样的事情,难道就只是那个易秋华一人之过吗?他横竖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哪来那么大的能力,将你们一路逼迫到如此境地。”
张驰谨慎地问道:“秦庄主此言何意?”
秦无期就直说了:“朝廷如今完全是被一帮狗贼所占据,他们两面三刀、出尔反尔,先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栽赃于你,又假意撤销通缉引你出现,若不是天璇道长神勇,不顾自身安危地拼死护你,你们二人只怕已经白白葬送在这个y-in谋之中。对于这样的现状,你就没有一丝不甘吗?”
“……若有不甘,又当如何?”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张驰兄弟的官方背景我也略知一二,这些年里你为朝廷打探情报,可说是忍辱负重、鞠躬尽瘁,可在他们眼里,你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牺牲掉的小卒子,这样一桩显而易见的冤案,朝廷方面居然迟迟没有反应,任由瑶平长公主将黑锅扣在你的头上。更别说此战吓疯了瑶平长公主的独子,虽然是他咎由自取,但瑶平长公主必然恨透了你们,你在朝中已无立足之地,道长也无法再回上清宫,若是张驰兄弟信得过秦某的话,今后惊鸿山庄可以成为二位的容身之地。”
张驰听罢只是沉默不语,秦无期直直地看着他:“事到如今,难道张兄弟还有什么顾虑吗?”
“秦庄主如此盛意,在下当然是却之不恭,只是我今后肯定是要与流云同生死共进退的,像这么大的事,我总得先和他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张驰抬出了因为受伤虚弱还有些神志不清的慕流云作为借口,没有立刻答应。
秦无期沉默了片刻,轻叹一声道:“好吧,道长如今重伤未愈,你难免心有挂念,此事也不必急在一时,二位先在这里安心住着,好好调养身体,秦某会在惊鸿山庄恭候二位的消息。”
***
秦无期总是很忙的,见过了父亲和大伯、办完了必要的事情之后,就很快告辞离去,张驰也回到了慕流云的床前,托着下巴沉思不语。
慕流云此时还醒着,见张驰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问道:“你怎么了,秦无期跟你说了什么?”
张驰揉了揉鼻子,叹了口气:“秦庄主说,惊鸿山庄可以成为我们的容身之地,我借口要跟你商量,暂时没答应。”
对于明白人来说,有些话不必讲得太明白,慕流云当然也明白天上不会白掉馅饼,秦无期为他们提供庇护的前提,就是二人今后要为惊鸿山庄效力。
慕流云道:“我已经形同废人,留在惊鸿山庄也做不了什么,看来他的目标只是你。”
张驰一惊:“他、他告诉你了?”
慕流云摇摇头:“我是习武之人,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自己最清楚不过。”
“对不起……”张驰心里一阵酸苦,“我担心你接受不了,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跟你开口。”
慕流云淡淡道:“这样的伤势,能保住x_ing命已经是万幸,其它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见他这样淡定豁达,张驰放心了不少,也觉得先前自己的小心翼翼其实有些多余——慕流云毫无疑问是一个强者,而他的强从来就不止是武学上的,虽然现在他还是卧床不起,但他不仅淡定地接受了自己武功尽失的事实,还有心思问张驰:“既然秦无期有心笼络,你又为何拒绝?”
“其实我还是很心动的,差一点就答应下来了。”张驰对他也是实话实说,“尤其是考虑到南门关一战之后,你的仇人又增加了许多,如果没有像惊鸿山庄这样强大的势力提供保护,只怕许多人会把怒火发泄到你的头上。还有瑶平长公主那边,虽然这次损兵折将,但是难保不会再派人来追杀我们,就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不论碰上哪边的都是凶多吉少。更何况你还需要继续接受毒手神医秦前辈的治疗,如果我拒绝了秦无期的招募,谁知道秦无伤前辈会不会把我们扫地出门,叶庄主虽然心肠好,但他毕竟是惊鸿山庄的前庄主,最疼秦无期的大伯,胳膊肘总是要向里拐的。”
“确实如此,那你还顾虑什么呢?”
“你知道,花姐临死前,曾经交给我一本册子,上面记载着所有可能和侯爷遇害一事有关的线索,在我被抓住以后那本册子已经被搜走,后来下落不明了,不过里面的内容我倒是记得一清二楚——秦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