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出了肉来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养了这么久,才见一些起色,看来正道送来的药果真有用。白明玄同我商议,要不要将疗伤的药膏送到苍穹处,我听过便点了点头。
白明玄道我心太软,我答应得爽快,多少其实也有苍牧的原因。纵使他走得决绝,我亦不想见他为难。
我在院落中晒着太阳,暖意洋洋,上个秋冬发生过的一切波折,终究是过去了。我爹又同白明玄在不远处交谈,他辩不过白明玄,便气恼似的,跑到我身边,端起茶便去喝。
便听着轮椅响动,白明玄也挪了过来,道:“怎么过来扰庆儿,他快睡着了。”
“你又不让着我,哪里有庆儿来得有趣。”
两人低语了一会儿,我便听到了极为清楚的接吻的声响。我有些尴尬,便想离开,却听衣料颤动的声响,我原以为两人已分开,却忘了这二人本就不顾忌什么,竟然在院落内便搞了起来。
纵使我看不见,这也太过分了,我转动着轮椅想要离开,轮椅却莫名被卡住似的,丝毫无法动弹,便只得面不改色,听白明玄极轻的喘息声和ròu_tǐ相撞的啪啪声响。
他二人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止歇,便听见我爹嘲弄道:“你缠着我,求的不就是这个么?”
院内一时极静,过了许久,白明玄沙哑着嗓子开了口:“皇甫玄,你要骗别人,总该先骗过自己。”
我不知他二人话语中的深意,但总知晓,这些时日他二人的风平浪静,情意绵绵,说到底,不过是假象重重。
我推着轮椅,没过多久,身后多了一层推力。我爹将我推进了房间里,又转过身,关上了房间的门。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他像是在赌气,被拆穿了心思,便不愿去面对了。
第82章
我爹与我便同处一室,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轮椅声渐渐远去,白明玄走了。
我以为我爹也会走,他却问了个让我起疑的问题:“庆儿,那日你在山崖下的密室外,可看到什么?”
我爹如此说了,我便也努力去想,可是他回来的时日太久,又经过这么多事,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他像是很急切似的,又问了一句:“可有什么字?”
他提到字,我便想起来那个未知的谜面,脱口而出:“灯下黑。”
我爹便不说话了。
我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爹?”
他“嗯”了一声,便道:“忘了你刚刚说的话。”
刚刚说的话?也只有那一句“灯下黑”了。他如此说,我便用力想了想,当年我翻阅卷轴,白明玄和我娘的卷轴拼凑在一起,解谜后,显示一句:灯下黑。
那时我以为这句话是我爹给予我的一丝暗示,还刻意揣摩讲究,却未曾思考过其他的可能,倘若留下这个讯息的人,不是我爹,而是他人?那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这“灯下黑”三字究竟有什么含义?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几个字,在密室外亦刻着,倘若我不是中途发病,便早该有所怀疑。我爹与白明玄显然自己不知道如何开启密室,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从内向外挖的拙笨事来。
那“灯下黑”究竟是指什么?我爹为何向我确认,又叫我忘了。
或许,我的判断有所偏差,这三个字不代表谜底,而是代表一个人,抑或一个门派。如此想,便觉得可怖起来,仿佛一层密密麻麻的网,将我层层包裹,而网中不只有我,许还有我爹和更多的人。
我的眼睛终于见好了,初时蒙蒙眬眬,仿佛蒙了一层纱,之后每一日,便比之前更清晰一些,到最后,眼前的薄纱终于消散,便重新能看见这世界诸多美貌。
白明玄捣着药,嘴角含笑问道:“重见光明,可高兴了?”
“自然是高兴的,便连往日看腻的风景,也察觉出几分喜爱。”我答了这一句,又想到了白明玄的眼睛,他若能医治,便早就治了,我失明后又复明,如此回答,许会让他不高兴。
我仔细看白明玄的表情,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便又问我:“怕什么?怕我难过?”
我没回他,但他应该已经知晓了答案,便连嘴角的笑也真实了一些:“因这一双眼,一双腿,我得了你爹半分真心,便值得了。”
“你是神医,你是治不好,还是不想治?”我问出了这个问题,本以为他会拒绝回答,但他竟然答了。
“我又不是什么病都能治,自然是治不好的。”
他给出了答案,信与不信,便是我的事了。
夏日炎炎,白明玄嘱咐人取了冰,硬生生造了一间冰室出来,我爹抱着棉被便进了冰室,还硬拉着已经病愈的我一起,我瞧着白明玄眼底浓郁的黑色,到底不忍心,便也拖了他一起,于是宽敞的冰床便有些挤了,白明玄叫人铺上了厚实的被子,我们便齐齐钻进去睡了一夜,一夜好眠。
我爹爱上了这处,便死活不愿出去,教中的事务他早就丢给了我,我也很腻处理这些,便抱着一堆的公文,干脆也进了冰室,强行分给我爹一半,我爹便转手扔给了白明玄。
他扔得漂亮极了,公文散开在天空中划过一道极为优美的曲线,再一本本停在白明玄的面前,最后一本,还是维持着打开的姿态的。白明玄也像是习惯了,又叫他把笔墨扔过来,便一丝不苟地开始写,落笔下,笔迹同我爹如出一辙。
我盯着那一模一样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