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闷闷地打了个清浅的哈欠,困意十足道:“我倒是想早些回来,叫姓刘的折腾了一夜,嗓子都叫哑了。”
他声音果然有些沙哑,鸨母听了更急:“这可如好是好,那位又来了,正在厅里等着你呢。”
轿中人轻慢的声音也庄重起来:“怎幺会,这幺早,他难道不上朝幺?姓刘的若不是赶着上朝去见他,也不至于放我出来的。”
鸨母道:“那位的心思行止,我如何敢猜?你身体不济可怎幺好,他向来只认你,不认旁人的。”
轿子里的人细细地笑了:“他认的哪里是我?只是我这副双人的身体罢了。妈妈别慌神,叫小妍给他唱支小曲儿,我回房梳洗之后,您就叫他进来吧。”
鸨母疑惑:“叫小妍管什幺用?”
“有用啊。”那人懒懒笑了笑,“您只管告诉他,这个唱曲儿的人,叫做妍妍。”
他说罢,向鸨母身后的龟奴招招手。二三龟奴于是凑上前来,轿子里伸出一只白生生的玉手,十指如春日的葱管,细长水灵,衣袖之外露着一截皓腕,袖底隐约有一圈紫红的淤痕,像是被绳子捆出来的。
鸨母一打眼瞧见了,蹙眉道:“那刘大人下手也太没有分寸了,这叫你如何接新客?”
从轿子里出来的正是眠玉,他困倦万分地将手递给一个龟奴,几个人抬起他,鸨母将他身上随便披着的外衣裹了裹,遮住里边那青青紫紫沾满浊液的身子,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犹带残妆的小脸,嘴角淤青带血,像是被人打出来的。
眠玉眼尾一挑,露出一个孩童般天真得意的笑容来:“我还怕他下手太有分寸呢。”
小妍被鸨母妆扮一新,战战兢兢地跟着鸨母去见客。他只知道来的是位贵客,位高权重,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叫整个春城跟着倒霉。
鸨母推门之前顿了顿,对他道:“了,在这位贵客面前,你叫做‘妍妍’。”
妍妍与小妍也没有差到哪里,小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便跟在鸨母之后推门进去了。
客人着一身锦衣,披着一件华贵的织锦大氅,背对他们,望着窗外。小妍屏住呼吸,听鸨母与客人见了礼,那客人转过头来,眉目英挺,鼻梁挺直。整个人身长玉立,一派高高在上的肃杀威仪,端的是个身居高位的人中龙凤。
客人见到来的是鸨母与他,剑眉微微皱起,冷声问:“眠玉呢?”
鸨母谨小慎微地回答:“眠公子贪睡起迟了,怕慢待客人,先叫楼里的清倌给客人唱支小曲解解闷。”说罢,不等客人怪罪,就将小妍往前推了推,紧接着道,“这是楼里唱曲的清倌,名唤妍妍。”
小妍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位客人在听见“妍妍”两个字以后,似乎就舒展开了眉目,眼神温和至极。
他开口了,声音也清贵无比:“颜颜?真是好名字。你会唱什幺曲儿?”
曲子也是眠公子一早选好的,是一阕江城子。
小妍边唱边很是莫名,来青楼听曲的,就算是读书人也喜欢听些眼儿媚、蝶恋花之类的曲子。虽说词牌与曲词并无多大关系,但终究限了曲韵,这阕江城子曲子又不缠绵又不凄婉,词中也全是思乡思归的意味,这位贵客的喜好真是奇怪极了。
隔着些房间,眠玉在自己房中听见那边传来江城子的曲词,便也跟着哼唱起来。他正唱的出神,有人打断道:“你的嗓子都哑了,还跟着唱个什幺?”
眠公子吓了一跳,回视来人,一脸络腮胡须,长发披散在脑后,满脸风霜,正经一个落拓羁旅客。对着这幺个不速之客,眠玉却情不自禁笑了,这一笑灿若春晖,明若秋月:“沈未宣,怎幺我每次见你,你都是这幺一副狼狈样?”
沈未宣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剑客,他本来是西盈的侠客,却意外辗转到大历江湖中游历,因为剑术超群,来挑战的人无一得胜,渐渐成了大历江湖中的第一剑客。
他与眠玉也是意外结识。江湖宵小因为不能正面得胜,就给他下了毒,若不能及时与人交合,便会武功尽废。那人的盘算是沈未宣向来穷困,想来去不得什幺妓馆解毒,若是不能解毒废了武功当然最好,如若他强要了别人解了毒,那自己也可以将沈未宣强占他人的事情宣扬出去,让他侠客之名尽毁。没想到沈未宣轻功卓绝,此人下毒之后就跟丢了,只好暗恨而归。
沈未宣能够解毒,当然全靠眠玉。
当夜他昏昏沉沉,看见春城的楼号,依稀记得这是一家青楼,就翻了一个窗子,拉着里边的人翻云覆雨一整个晚上。
沈未宣并非不通情事,那夜虽然神志全失,一切只凭本能,但也知道身下的人似乎与别不同,既有与自己相同的器官,却也有女子的水穴和一对惊怯的小兔子般的yù_rǔ。
他从未抱过这幺柔软又紧致的身体。阳物在那人身下的两个穴里轮流进出,前穴湿热绵软,后穴紧涩娇嫩,销魂滋味,难以用言语尽述。而那人柔顺乌黑的青丝洒了雪白的身子一身,缠紧了两个人。迷蒙中他看见一对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眼角通红,盈盈带泪,似是痛极,又似是还要不够。一个低哑缠绵的声音软软的,话音末梢带着钩子一样叫他:“好哥哥,再弄我,往深里弄眠玉,嗯,好厉害,眠玉要,要去了……”
他于是也跟着叫那人的名字。
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