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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小石头有些看不下去了。
“要不……我再去林老那儿问问?”
游伶摇摇头,表情倒是挺轻松:“林老难得享受天伦之乐,怎好打搅老人家?我今日再去一次,若是还找不到,只能说明我和金三儿的匕首没有缘分了。”
毕竟,明天战元帅就要回来了。
礼物这东西,要是没有惊喜,那多没劲儿。
实在不行……还能以身相许呢吧,小乐师淡定的想。
还是坐着那俩熟悉的马车,车夫忍不住感慨:“小伙子,你是不是追哪家姑娘呢,死缠烂打可不好啊。”
游伶哭笑不得,正待说什么,只觉脚下一软,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坨狗屎。
小乐师告别车夫,默默走到路边,蹭了蹭脚底,心说今天是要走狗屎运么?
说实话,前面五日的功夫,早就让他把整个蜂窝巷转了个遍,所以今日,他纯粹就是漫无目的在瞎逛。
连续拐过三道弯之后,游伶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嘹亮的哭声,游伶纳闷,听这洪钟一般的声响,分明是个大男人,这是得有多伤心的事儿,才能哭成这样?
他循着声音走去,来到一条极窄的小巷,看上去比其它地方都破,周围也没人。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正坐在自家门前,哭的一抽一抽。
让游伶好笑的是,这大汉身边还放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酒葫芦,他哭一会儿,似乎觉得有些口渴,拿过葫芦,拔开盖子,咕噜噜喝几口,打个嗝儿,然后继续哭。盖子一开,酒香宜人,游伶鼻翼轻轻动了动,是桃花酿啊。
正在这时,有位大娘从旁经过,看到游伶,一惊,心说哪来的这么俊俏的人呐,接着又斜睨那大汉一眼,好心好意的对游伶说:“小伙子,你不是俺们巷子里的人吧。你别理这老不休,他活该呐!”
那大汉一听不乐意了,竖起眉毛怒瞪这大娘:“少胡说!”
大娘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大汉坚持了一会儿,败下阵来,索性不再理他,继续哀嚎。
“小伙子,他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坐到这块嚎,别被他吓到了,没啥事儿就赶紧走吧。”大娘千叮咛万嘱咐后,方才离开。
游伶被勾起了兴趣,走近这大汉,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大叔,何事这么伤心啊?”
那大汉止住了哭泣,上下打量游伶一番,皱着眉头问:“你小子哪儿来的?之前没见过啊。”
“我是从城西过来寻人的。”
“找谁?”
“金三儿,想找他买一把匕首。”
大汉摇摇头:“没听过。”
游伶叹了口气,顿觉希望渺茫,他勉强打起精神:“算了,不说这个,大哥,你究竟在哭什么啊?”他指了指大汉旁边的酒葫芦,“有这么好的酒喝,还有啥不快之事?”
哭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他,大汉也难得起了倾诉之心:“小兄弟,我问你,你有相好的人没有啊?”
游伶刚想摇头,脑海中却反射性的出现了战霄在温泉轻吻自己的一幕,脸上有些发烫。
大汉顿时了然:“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有,哎,年轻真好啊。”
游伶:……
“我打小就有个相好,虽然她脾气辣了点儿,性子野了些,还动不动就对我拳脚相加,但其实她心眼可好了,人也特别俏。”大汉一脸神往。
游伶看了看他五大三粗的身材,咽了咽口水,能对这位拳脚相加,该说不愧是他们大武国的女子嘛!
“可惜啊,三年前她一气之下撂下我走了。不但如此,我那几个不孝子啊,每逢过年就回去找他们娘了,扔下我一个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难过啊!”大汉越说越伤心,眼看又要开始哭。
“大嫂他为何生气啊?”游伶好奇。
“她非得说我在街上看一品楼的姑娘把眼睛都看直了,不但把我打得鼻青脸肿,还把家里值钱的财物全都卷走了。我冤呐,我分明是在看素素姑娘腰间的香囊,觉得款式挺好,想给我家那位也买一个……可、可是,那娘们根本不听我解释啊!”
连人家一品楼姑娘的名字都记得,这顿打挨得也不算太冤,游伶扶着额头感慨。
“大哥,难道你后来再没去找大嫂?”
“哼,我一大老爷们,才拉不下脸去找那娘们呢。”大汉气哼哼的说。
那你就好意思坐门口哭?
游伶好笑的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拿出那根自打做好就未离身的竹笛,横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你这是?”大汉纳闷,还准备问些什么,却被笛音完全吸引。
这笛声欢快而清脆,活泼而悠扬,恍恍惚惚之间,大汉仿若置身一片树林,穿过树林,绿草茵茵,旁边是条潺潺的小溪,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来到溪边,指着溪水说,三刀,快点儿快点儿,这里好多鱼!
哎呀,你再磨蹭,我可要揍你啦!
一抬头,那张稚嫩青涩的脸分明就是他家夫人年轻时候的样子……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林间尽情嬉戏玩耍,快活似神仙。
……
笛音落下,大汉又一次泪流满面,不过这次跟之前都不一样,他猛地站起身:“我想我家那口子哇,我要去找她!”
他在原地转了几圈:“不、不,我要先回去收拾点儿东西,还得刮刮胡子,要不又得被她念叨了。”
游伶微微一笑,似乎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收起笛子,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