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赛前握手时,宋粲走到跟前来,我才发现不妙。这人确乎英俊且平和,但这平和好像并不来源于所谓温柔善良,更像是一种万事皆在掌握的泰然。我算是真正见识了郁多明口中“娘胎里带出来的居高临下”是个什么状态。宋粲虽高,其实也远未及铁头的体格,可他周身的气场,却实实在在有着某种压制级别的力量。
“你好,上场多指教。”这人朝我伸出手来。
“宋老师好,”我拉郁多明壮胆:“我是万家国,郁多明的发小。”
这时郁多明脑袋偏了过来,挑衅般冲着宋粲问道:“宋老师,打个赌呗,这场我们要是赢了,以后上课你不准再拎我。”
“行,”宋粲移步到他脸前,伸出了手,“可你要是输了,每周日晚十一点,给我乖乖上床睡觉。”
这俩大小魔王双手一握,好比火花带闪电,看得我胆战心惊。
第5章 疼
可能老天爷只能迁就郁多明二十年,碰上宋粲之后,这家伙就没翻过身。
那场球打得实在憋屈,我们整场都在被教师组压制。那两个外教体能强大,十分擅长得分。至于宋粲,则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和我相持。他技术应该很好,我的战术对他来说基本上属于不攻自破的级别,他看得出来,倒也懒得突围。
就好像他心里早有定局,只想做个“局外分子”,省时省力。
我们这边,虽然猜不出宋粲这个老狐狸精怪是不是真的放水,好歹也算是个友好局面。郁多明那边却似乎不大乐观——铁头最厉害的不在个头,而在防御的战术优势和严密性,别看他体积大,力量与灵活度竟与体重成正比,多年实战经验加持,郁多明小山猫的名头吹得再高,也难敌这堵铜墙铁壁。
偏偏郁多明这厮不知怎么了,一场友谊赛也能燃起雄雄胜负欲,发了疯似的横冲直撞,完全自乱阵脚,好几次得分在望,都给铁头给盖了。
后来他也不管战术了,卯足了劲儿往对方篮下冲,势头不减当年,旋风般轻巧迅猛,过五关斩六将,即将到达绝佳位置之时,铁头估计也有些慌神了,便提前一步上去拦截。不料一摆身将郁多明拐带了个弯儿,撞上他尚在前倾的动作,俩人一个冲击,量级悬殊加上步速太快,郁多明“嗷”地一声摔出老远,惊得全场观众都探头观望。
裁判立马吹哨暂停,我也准备过去看,给宋粲拉住了。
他这一拉,我还挺生气,便压着火说:“宋老师,我不知道您和郁多明有什么过节,但今儿我兄弟伤了,您总不能拦着我看他一眼吧。”
“以你对郁多明的了解,”宋粲用下巴指指篮下:“这人还会不会接着打?”
“就冲他跟铁头较真这劲儿,这场铁定非比完不可啊。”
宋粲松了手:“你去跟他说,接下来专攻铁头右侧。”
“啊?”
“快去。”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跑到了休息区。郁多明的脚肿的老高,暂时坐在长凳上擦汗喝水,见我来了,故作云淡风轻地说:“甭管,没事儿。”
“得了吧,你丫长这么大,别的不怕就怕疼。”
“怎么着?就剩几分钟了,你还能替我疼不成?”
我抬眼看了看记分牌,学生组还是颗粒无收,只得正色道:“别正面打铁头了,从他右路突进。”
“右边有机会?”
“也许吧。”
哨音响,我只得回位,郁多明也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场上。后几分钟开场仍然不利,联防士气减弱,给老外轻而易举得了一分。郁多明显然疼得浑身打颤,远距离命中率大失众人所望,局势一片黯淡。
我们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光宋粲一人气定神闲,游走在战局边缘。倒计时逼近十五秒的时候,这人莫名其妙喊了句“该起床了”。
好似触电一般,郁多明一个激灵便撒开步子,仍是左右躲闪,雷电一般夺了球暴风突进。到了篮下,他在铁头跟前左晃了一个假动作,旋即撤步一个右前进,果然捕捉到盲点里的一方空档,蹬腿起跳,长臂凌空就是一记爆扣。
这一套动作实在太精彩,众人先是愣了数秒,直到结束哨音响起,才忽的一下子全场起立喝彩。有人大呼郁多明的名字,而我们哥儿几个早就按捺不住,直接冲上去把他抬了起来,吓得此人连连惊呼:“当心!我的脚!我的脚!!”
比赛输是输了,却颇有点儿绝境里开出花朵,虽败犹荣的意思。郁多明成了我们的大英雄,因为他是这几年来,唯一突破铁头的前锋。
赛后握手,铁头与郁多明相握,诚恳道:“这回打得不错。”
“哎,谢谢您!”郁多明也敞亮,全然不在乎前几分钟还给人撞飞过。
宋粲这人倒是没啥表示,仍是一脸从容淡定,挂笑站着,面不改色,全当无事发生过。难得的师生精英比赛,众人都吵嚷着合影,听闻该场教师组由宋粲充任队长和战略指挥,学生们便也循着宋粲身影追去,要与大神合照。
他倒好说话,来者不拒。
我说:“宋老师真牛逼。”
郁多明说不是吧您,这么快也给笼络了?是不是下一步还得当个后援会会长啊?
“您这话怎么闻着这么大一股醋意呢。”我揶揄道。
“滚,你耳朵有毛病。”
我也不逗他了,把他架起来说:“走走走,咱俩也去和教头合个影儿。”
郁多明本百般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