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能拧出一把墨水来。
白少央也不理他,只冲着顾鸿欢笑道:“我倒挺喜欢你这快人快语的样子。你若是真心想服侍我,那我明晚便去寻你。”
话音一落,陆羡之已从两靥黑到了满脸。
顾鸿欢即刻笑道:“张公子若是不嫌弃,就明晚辰时在春风忘宵阁一聚吧。”
春风忘宵阁取的是“一夜春风,一忘何宵”之意,这名字艳是艳了点,俗也俗了点,可却偏偏引了许多词人前去。文人们fēng_liú一晚,再作些淫词艳诗题在墙上,硬是把这俗艳之地的格调也提升了不少。
白少央也不以为意,只和他谈笑了几句便起身离开,离开时还特意拉了拉陆羡之。
这人看上去倒是十分的茫然无措,仿佛被约的人不是白少央,而是他自己似的。
白少央叹了口气,只打算在路上和他慢慢解释。
但是才刚刚走出茶馆一会儿,白少央便忍不住道:
“你为何不问我为何答应了他?”
“凭你的性格,是不该答应他。”陆羡之苦笑道,“但你偏偏答应了,而且还答应得很快,所以我想你一定有个很特别的理由。”
白少央双眉一扬道:“所以你宁愿自己憋在心里想,也不来问问我?”
陆羡之只轻轻一笑道:“你若是不愿说,我问了又有何用?你若是愿意说,我又何必去问?”
白少央忽然停下来,转过头看向陆羡之,目光定定地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变了?”
陆羡之只冲着白少央眨了眨眼,道:“我一直都是如此,哪里有变过?”
白少央目光一闪,随即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声不绝的金楠茶馆,面上似笑非笑道:“我只觉得这消息出得有点奇怪,所以想去问问那位盛京第一直男。”
陆羡之道:“你若想问消息的来源,何不去问一问那位说书人?”
那说书人口若悬河,舌绽莲花,简直说得精彩极了,就算让陆羡之本人来说,只怕也未必能有这人说得生动。
白少央道:“你难道看不出那位说书人也是顾鸿欢的人?就连那听众里,也有几位是他请来的‘铜耳朵’。”
陆羡之眼前一亮道:“什么是‘铜耳朵’?”
他像是发现什么新鲜的玩具似的,一下子好奇得不得了。
白少央苦笑道:“市面上流行的假金多是镀了金的铜,所以‘铜耳朵’便用来指代冒充听众的戏子。一般的戏子都是在台上演,这种戏子却专门在台下演。说书人讲到高/潮时,他们便要带头鼓掌和喝彩,说书人若讲到情动处,他们也要掉几滴眼泪烘托一下气氛。每个有说书人的地方都要有几个‘铜耳朵’。”
这种小把戏自然是摆不上台面的。只是耍这把戏的说书人实在太多,几百个里面也拎不出几个干净清白的,所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陆羡之只有些失望道:“你直接说是托不就成了?”
白少央咳嗽一声,又道:“茶馆既在顾鸿欢的一方地盘里,说书人也定是他的一个喉舌。要说这话本不是从他手里流出来的,我是第一个不信的。”
所以与其去问说书人,还不如去问这位大名鼎鼎的“盛京第一直男”。
陆羡之笑道:“那你觉得这‘盛京第一直男’是个怎样的人?”
白少央淡淡道:“不管他是个怎样的人,他多半已经看出我不是药材商人。”
陆羡之笑嘻嘻道:“你的确不像是个药材商人,你像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小白脸少爷。”
白少央却不满道:“明明你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白脸少爷,怎么每次他们都盯着我?”
他这话一说完,陆羡之就笑得几乎要把下巴都摔在地上了。
看着他笑得颠三倒四的模样,白少央忽然很想在他屁股上踢上一脚,但一想想旁边还有淳朴的百姓在围观,只好又把这想法给咽到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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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叶深浅提出要去金楠茶馆的时候,关相一是表示拒绝的。
他不但拒绝得干脆利落,而且给出了一个正当无比的理由。
“他们都没有你说得好听。”
他说得极为认真,认真得连叶深浅都有些感动了。
可感动完后,他还是嬉皮笑脸道:“我又不是真的想要你去听书,只是想拉着你去探探风向。”
关相一道:“你若真的想去探风向,何必去听说书人的话本?”
说书人的话本若是有一百页,那九十九页里都抠不出几个真字。
叶深浅笑道:“说书人的话本的确不足信,但写书人的态度却很值得一听。”
关相一奇异道:“哦?”
叶深浅道:“盛京的十分地里,群清逸水门、照金楼各占上三分,明光会占上两分,剩下的两分地皆被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瓜分蚕食。群清逸水门和照金楼都是几十年的老帮派了,明光会却是后起之秀,潜力不可小觑。而金楠茶馆就是明光会地盘里最大的一处喉舌,说书人的话本都得给明光会上层头头们看过才能流传出来。”
群清逸水门的水是从朝廷里流过的,照金楼的金光则照遍了中层人士,明光会却另辟蹊径,走的是从群众来再到群众中去的路线。所以他们比任何帮派都在意底层的人心,在人心口舌上花的功夫也格外多一些。
关相一只敛眉道:“所以你觉得光是听听这话本,就能探出明光会的动向?”
这想法虽然听上去有些道理,但未免也过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