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也软软地耷在那边,像是永远都抬不起来了似的。
可原本在右手的匕首,却落在了他的左手。
而且这把匕首仿佛是活的,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延伸,借着陆羡之露出的这个空门,它像是猎人瞧见猎物一般,毫不犹豫地向前冲去。
而这一次,匕首并没有落空。
陆羡之往地上滚了一滚,再站起来的时候,腰腹上已经多了一道口子。
口子不深,不过擦破了点皮,可他担心的是这匕首上是否涂着什么毒药,会不会顺着他的伤口走入他的五脏与六腑。
陈静静却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担心。
他不但没有被右肩的伤势所影响使得,反而转身就是一扑。
扑得像一只猎豹,抓的就是陆羡之这只草原上的小绵羊。
这人的速度竟然丝毫未曾减慢,反而还比断骨之前快了三分!
这是何等可怕的怪物,何等诡异的武功!
陆羡之还想再躲,再闪,再在地上滚一回。
可是在他施展同样的套路之前,付镇兰却一纵纵到了他的身前,而且还把他往身后一推。
推完之后他便道:“你先走,想法子告诉白少央,红莲教已与北汗人勾结到一块儿,还准备运送火器给他们。”
陆羡之本想留下,可想到这消息的重要性,又被付镇兰的森森冷冷的眼刀子剐了一记,便狠了狠心,推开门就走。
可他迈出脚步之前,陈静静却忽然停了下来。
像是迎面撞到了一道墙似的,他就那么硬生生地把自己的速度收了回来,如书面上一个戛然而止的符号。
然后他看向陆羡之道:“如果我是你的话,便不会走。”
陆羡之道:“你又想说什么歪理?”
“这不是歪理,这是忠言逆言。”陈静静笑嘻嘻道,“相信我,死在我手里,比死在另一个人手里要舒服得多。”
陆羡之好奇道:“另一个人又是谁?”
陈静静笑道:“你最不想在这地方见到什么人,那个人就是谁了。”
他说得模棱两可,说得含糊不清,说得让陆羡之有些心痒痒,却又不知如何减轻这能要人性命的好奇心。
付镇兰却瞥了他一眼,用喷火似的眼神催促道:“磨磨蹭蹭做什么!?”
陆羡之不得不推门离开,走得比谁都快。
他其实一千个一万个想留下,想看看陈静静接下来还能使出什么功夫,也想与这位刚刚见面的付镇兰一起并肩作战。
然而脱离了白少央的刀和郭暖律的剑后,他却在躲闪的艰难中学到了一点,没有武器,只有腿脚的自己,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并不能派上太大的用场。
他的用场不在这里,而在别处。
不过这别处不是白少央,而是红莲教用于存放火器的仓库。
好不容易上了山,陆羡之准备在下山前放一把大火,最好是放在仓库里,即便他不能把整个红莲教分舵给炸上天,也要把这堆火器给毁得干干净净,不让他们落入任何歹人的手中。
于是他先沿着刚刚的路线,解决掉几个暗哨,再抓住一个小卒,威胁他说出仓库的位置,接着便打晕他,扔在墙角,然后猫着腰、顺着暗哨的埋伏路线,一路潜行到仓库门口。
门口有成群的侍卫,有成排的刀剑,有重重封锁线,无法以寻常方式潜入,与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但是却有一点没有在他的预料中。
那就是这些教众们居然在他不远处开始聊起了天,而且还聊得很大声,生怕旁边人听不见似的。
山上的人不管处在哪个位置,都多少活得有些清苦,远离了城镇,少了物质的滋润,豪言壮志也会变得空虚而无味,信仰的威力和功名的诱惑也就显得没有那么大了。
所以教众们聊天的内容都十分贴近生活,具体来说,就是离不了下三样。
虽然陆羡之选择了躲在一棵大树上耐心地倾听着这些话,但在听了几百句有关棍棒交加的话之后,他似乎觉得自己纯洁的内心被荼毒了太久,所以终于有些受不了了。
正当他准备出手引开这些教众的时候,他们忽然聊到了陆家。
陆羡之竖起了耳朵,像在课上听着夫子的似的那么认认真真地听着。
“这次多亏了陆家,否则震天雷还不能安安稳稳地运上山来。”
多亏了陆家?
难道他们是在嘲讽陆家派出的护卫太弱了?
陆羡之刚在心内腹诽,忽听得他们说道:“我记得他们派了几十个人把火器送上了左龙山,舵主还亲自去迎接,当时你是不是也在,知不知道那为首的叫什么来着?”
另一个人支支吾吾道:“好像叫什么陆延之?我也记不大得了,就记得那人是个小白脸。去年来送火器的好像是陆家的另外一个人。”
“你还别说,陆家这几年送钱送火器送得还挺勤,我瞧着他们也知道这朝廷是靠不住了,只有讨好北汗人才是正道。”
话音一落,陆羡之脑袋轰地一声炸了。
炸得天崩地裂,炸得他全身上下的脉管都在一瞬间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静兰的cp线被我删了不少了,所以在小陆的副本里放出一些,当做补充了
堂兄不白,不仅是因为小陆那件事,而是因为陆家切开来整个都是黑的_(:з」∠)_
第214章 人算终不如天算
陆羡之走后, 这充塞着血气的房间就剩下了陈静静和付镇兰两个人。
一人持匕首, 一人持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