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提醒。”
“提醒了什么?”
话音一落,白少央转过头去,发现说这话的吴醒真已经悠悠醒转过来。
这人揉了揉惺忪睡眼,摸了摸脸蛋上溅着的水滴,像是刚刚睡了一个回笼觉,补足了精气神似的,竟从万年不离身的椅子上挪了下来,站在了白少央和罗知夏身边。
罗知夏抱拳道:“叨扰二叔清休了,我这就带着客人下去。”
说完他就想去拉白少央的手,却被吴醒真不紧不慢的一声咳嗽给僵住了手。
“我倒很想和你这位客人单独谈谈,毕竟他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还能逼你出手的人。”
这话听着有些不妙,可罗知夏却有些不敢妄动了。
他看着白少央,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吴醒真,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虽说是退,却没有退得太远,只隔了一层帘帐,隔了数层石阶,随时随地都能闯进来。
吴醒真也不管他是否能听到,一转身就对着白少央道:“你是想来说服我取消这决斗的。”
白少央笑道:“前辈英明。”
吴醒真道:“你大概准备了十多个理由来说服我。”
白少央眼前一亮道:“那前辈可否愿意一听?”
吴醒真只淡淡道:“我这个时辰已经睡过了,不想再睡一次。”
言下之意,就是嫌他的话太有催眠效果,让自己睡得太过舒坦。
白少央无奈地摸了摸下巴,忽然开始怪罪起了自己说话的韵律。
谁叫他说话太过有腔有调,太过抑扬顿挫,以至于对方被这韵律给牵起了睡意?
就是不知道在决斗进行之时,他也说上几句有板有眼、清清脆脆的话,不知能否让对方当场去见周公,好让郭暖律立刻获得决斗的胜利。
这充满恶意的念头没有在他的脑海里酝酿太久,因为吴醒真很快就接着发话了。
“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说服我的法子只有一种。”
说话之间,他那份锋芒毕露的目光已经沉到了白少央腰间的刀与剑上。
“拔你的剑,或者刀。”
他说得那么寻常而又自然,仿佛不是让白少央横刀或请剑,而是请他喝上一杯茶,吃上一点小菜。
一般人若听了这样的话,早早地就该告辞离去,可是白少央居然点了点头道:“那就请前辈指点一二。”
他居然真的打算拔刀请剑,真的打算与这中原第一剑客决个雌雄?
这人究竟是放肆妄为到了极点,还是觉得在吴醒真面前能耍花招?
话音一落,反应最大的人也不是白少央,而是隔着不远的罗知夏。
他二话不说冲上前来,打算用自己的身躯横在客人和主人之间,阻止这一场见血冲突,但却没料到他的人到了帘帐面前,吴醒真却横了他一眼。
“退下,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他说这话时既没有厉声厉色,也没有冷言冷语,好像只是平平淡淡、自自在在地说了一句吩咐,但却有一股不容人质疑辩驳的力量。
所以只听了这不轻不重的一句,罗知夏便知晓自家叔叔心意已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在这儿既然没有位置,那就可以去找一个能在这儿挣得位置的人——那位花瓣容貌的姜秀桃。
只有她能劝得动吴醒真,只有她才能知道如何叫对方迅速入睡。
若是去得早了,白少央或还有命在。
但若去得晚了,就只能给他收尸了。
待罗知夏退下之后,吴醒真便对着白少央道:“你故意引我出手,是想替郭暖律寻一寻我剑法中的破绽?”
白少央点了点头道:“前辈慧眼,晚辈不敢欺瞒。”
态度谦卑,语气真诚,承认的内容却极其狂妄和放肆。
因为想要寻找中原第一剑客的剑法破绽,和痴人说梦差不了多少,和别人提上半句都是要被翻白眼的。
白少央也以为这番话一定会将对方激怒,可没想到吴醒真居然用带了几分赞赏的目光看向他,缓缓道:“不愧是暖暖看上的朋友。”
话未说完,白少央已眼前一亮,正欲借着这楼梯走上几步,吴醒真却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和他一样,都很喜欢找死。”
话音一落,剑光已划破长空。
————
罗知夏去寻姜秀桃的时候,对方居然正在见一位客人。
这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有着“寒面剑中兰”之称的青年剑客付镇兰。
姜秀桃也不知这人是如何找到吴醒真的这处宅子的,因为这宅子是旁人借给他居住,且地处偏僻,少有人来,对方没有什么上门拜访的理由。
但付镇兰却不是来拜访第一剑客吴醒真的,他只是来寻白少央的。
这人还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带了一个老随从,只是这随从面容普通,沉默寡言,站在光彩夺目、姿容秀美的付镇兰面前,就像是一道卑微而黯淡的影子。
罗知夏只看了这老随从一眼,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仿佛是从对方身上看出了什么特异之处似的。
可等想到白少央的处境之后,他却又不敢耽误,急忙与姜秀桃说明了情况。
等他们几人来到吴醒真的小院之后,人还未入门,就见到有人推开了小院的门。
推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一心记挂安危的白少央。
这人看见罗知夏的时候,居然还面上含笑,看见付镇兰的时候,那就是眼前一亮。
等他看见了付镇兰身边那随从时,仍旧是眉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