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
刀只能在身后。
白少央的人仿佛也被这掌风吹跑,一吹就吹到了崔自玄的背后。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就把“见鳞刀”往后一递。
一递搠入肺腑、切肉断脉、裂骨三分。
崔自玄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手掌却欲往刀上一拍。
他是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借着这刀,把掌中的毒劲阴力都传递过去!
可是这无比可怕的一掌却迟迟没有挥下。
只因一旁的叶深浅忽然出手,硬是接下了他汇了毒劲的这一掌。
这一掌被接,崔自玄就只能认命。
认了这客死异乡的命,却不认这死在江湖小辈手里的命。
“他说要单打独斗,你又怎能出手?”
他冷冷地看向叶深浅,不甘不愿地这么问道。
叶深浅只淡淡道:“你输都已经输了,又何必拖人下水?且白少央能做他自己的主,却做不了我的主。”
崔自玄含血一笑道:“虽是狡辩,但也是一番道理。”
说完这话白少央就拔出了刀。
刀起血落,崔自玄强撑着不肯倒下,面上却已是血色全无,看不出几分生机了。
这人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地上便滴了一地的血梅,崔自玄回头一看,看不见这天与地,瞧不见一旁的叶郭陆三人,眼里分明只有白少央。
白少央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慈慈悲悲地抬起头道:“若我没有学这刀法,若不是你心中有愧,我大概也不能好好地站在这儿。”
崔自玄冷声冷气道:“你可以说我大意轻敌,可你说我心中有愧?白少央,我何曾有愧?对谁有愧?”
他牙齿咯咯作响,双眉震动有声,每说一字,脸上就冒一条青筋,地上就多了些血痕。
白少央抬头道:“大人虽中一刀,却还是能全力出掌。若您刚刚那一掌施上十成力,叶深浅只怕根本来不及接下。”
他看了看崔自玄,居然认认真真地说道:“所以我说大人心中有愧,所以我要感激大人手下留情。”
崔自玄听了这话,只仰头笑了一笑。
笑得不显悲苦,笑得不见喜乐,不知是笑天笑地还是笑他自己。
也许对他而言,被人戳穿这有愧于心,要比败在白少央刀下,还要令人挫败。
他引以为傲的铁石心肠,他奉为真谛的决绝狠毒,终已无路可走。
也许在他被小皇帝抛弃的那一瞬,在他得知一家老小皆身死狱中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曾经负过的人,抛过的棋子。
既然如此,这条命丢在白少央手里,倒也不算太亏。
崔自玄不禁低头咳嗽道:“人老了就会心软,心软了就会做出一些愚蠢之事。”
他又低低咳了一咳,咳出一片血雨来,盯着地上的血发了一会儿的愣,然后才颤颤巍巍地回过头,看向白少央道:“既已犯了回蠢,我就不妨再说些蠢话。”
白少央居然恭恭敬敬道:“大人请讲。”
他这话竟说得十分真挚,毫无半分讥讽怨毒之意。
崔自玄平平静静地看着他道:“里头没有什么机关,就是一条大道通向楚天阔的囚室……但是,我劝你们还是离开。”
陆羡之忍不住插嘴道:“里头是藏了天兵天将,还是藏着凶兽妖人?”
崔自玄摇了摇头道:“那里头只有一个人在等着你们。”
光是这么一人,仿佛就抵得过千军万马,抵得过所有的机关暗算。
白少央仿佛已知道那人是谁,但他面上的神情却写满了“绝不后退”这四个大字。
崔自玄似已看了出来,又继续道:“有一句话你或许不信,但出卖楚天阔的人并不是我。”
白少央忽的愣住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崔自玄,仿佛盯着一把戳在背后的秀气小刀。
崔自玄云淡风轻地笑了一笑道:“其实你早就怀疑这一点了,不是么?”
说完他就倒了下去,像一片铅云落到了人间,再也无力升到空中。
白少央却呆呆愣愣地看着崔自玄的尸体,仿佛连收刀入鞘都忘记了。
他的心还是鲜活火热的,可是四肢却似被人砍了下来,扔到了冰窖,发着冷发着僵,和身上都连不到一块儿去了。
“小白?小白!”
白少央这才回过头,发现叶深浅、郭暖律,还有陆羡之,三人正围成一圈把他夹在中间,每个人脸上都似乎挂着担忧之色。
白少央强笑道:“我没事,就是晃了晃神。”
叶深浅却有些不信道:“你确定你真的没事?”
白少央却顾左右而言它道:“崔自玄刚刚的那句话,你怎么看?”
叶深浅道:“你为何要问我?”
最了解他的人难道不是你?
白少央没有回答,叶深浅便沉吟片刻道:“把楚天阔送入北汗王宫,本就是崔自玄最得意的一场局,即便他真要出卖些什么情报,也不可能把自己亲手做成的这场局给破了。”
白少央眉间安然道:“我同意。”
陆羡之忽道:“小白,你是不是和老叶一样,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白少央苦笑道:“早想到又如何呢?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出卖楚天阔。”
陆羡之却道:“楚天阔一出事,你一定会率众救人,中原正道的武人和北汗昆仑骑的军士拼个你死我活,武林格局也许就此改变,新兴门派便能趁势而起,这件事谁获利最大,谁就该是出卖楚天阔的凶手……”
他说到一半,却仿佛已经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