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殿,你——”
林徽末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就盖住了他的眼睛,旋即是杨毓忻有些压抑的声音。
“别那么看我,我的忍耐力,其实没有那么好。”
正如林徽末所说,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不然,幕天席地来一回也不……咳,不可多想。
而后,杨毓忻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我现在的心情,好极了。”
林徽末:哦,但他的心情不怎么美妙了。
缓了缓,杨毓忻慢慢移开手掌,看向靠在桃树上的林徽末。
林徽末有着一双非常好看的桃花眼,眼睫纤长浓密,此时,他晕红了眼尾,眼瞳也不似往日那般黑白分明,朦朦胧胧,似醉非醉。明明正在对他怒目而视,却让杨毓忻心中涌出越来越多的心满意足。
杨毓忻拉着林徽末,席地坐在桃树下。
林徽末趁着杨毓忻看向别处的时候,悄悄用舌尖舔了一下嘴唇。
有些麻。
林徽末调整一下坐姿,后背靠在树干上,一腿屈起,一腿平伸。后来索性头也靠在树上,微微仰头,看着纷纷落下的花雨。
“阿末……”
杨毓忻轻声开口。
林徽末不吭声,但却微微侧头,倾听。
“我告诉你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杨毓忻像是开玩笑一般说道:“杨家老祖说,我是上好的修仙苗子,可期大道。”
林徽末轻轻地哼了一声,冰系天灵根,三十不到已经出窍,可不就是上好的修仙苗子。
“不是资质,或者,不只是资质。”杨毓忻唇角带笑,缓声道:“是因为我的道心天成,从出生起走的便是无情道。”
“人也好,妖也罢,比我弱的皆是蝼蚁,比我强的,终有一日会被我斩落剑下。”
“父也好,母也罢,亲缘血缘于我而言,并不存在舍弃,而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法将那些放在心里。”
“不是我心狠,而是……办不到。”
杨毓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喟叹之意,办不到。
他能够伪装出在意,但真正的心情却是无法伪装的。
杨家老祖说的,冷心冷情,是对杨毓忻最为真实的写照。
他的心是冷的,哪怕活着,修炼,不过也是按部就班而已。
林徽末慢慢地拧紧眉头,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他很想问,那他呢?
垂放在腿上的手指缓缓收紧,却被人轻巧地撬开指间,嵌入了另一个人的手掌。
林徽末看了杨毓忻一眼,却见他对他缓缓弯起眼眸,轻声道:“唯有你,是不同的。”
这世上,唯有你是不同的,阿末。
杨毓忻静静微笑,眉眼如同徐徐融化冰雪的春水,温柔极了。
林徽末下意识移开视线,隐藏在黑发间的耳廓通红,他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地道:“那个,你究竟……究竟为什么会喜欢,嗯,我?”
杨毓忻歪了歪头,将这个问题奉还:“那你呢?为什么会喜欢我?”
为什么……?
林徽末微微出神,往事一幕幕略过眼前。最终,林徽末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怎么知道。”他只知道,等到他意识到了自己不知何时疯长出来的心思时,他已经泥足深陷。
他反复拷问自己,心情烦躁,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最终无奈叹息,爱上杨毓忻,本就不是一件难事。
他那么好。
仿佛听出林徽末话中隐含的意思,杨毓忻的神情越发温柔起来。他凑过去,与林徽末额头相抵,双眸相对,沉声开口道:“我亦是如此。”
遇到林徽末之前,从不敢想象自己有一日会为另一人牵挂至此。
而遇到林徽末之后,他能做的,就是不顾一切成为林徽末最在意的人,并牢牢地将人困在自己的怀里。
让他只能看到自己。
让他只能爱上自己。
他不接受除此以外的回答。
呼吸,似乎都变得黏稠起来。
不自觉屏息的林徽末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眼眸,绯红的颜色一点点蔓延开来。
他的脸,红起来,比起头顶绚烂的桃花还要好看。
杨毓忻刚想要再拉近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只手就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杨毓忻顺从地被林徽末推得向后仰了一下,靠在桃树上。他以为林徽末想做什么——他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的——却不想,下一刻就靠在林徽末躺倒下来。
杨毓忻僵住,林徽末当枕头的位置是大腿,位置有些微妙。
他垂下眼,只看到散落下来的黑发间那只已然通红了的耳朵,耳廓处润红的颜色几乎有些透明。
“啪啪”两下,随即是林徽末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放松些,太硬了,不好枕。”
杨毓忻:“……哦。”被枕着的那条腿平伸,放松,尽量让林徽末枕得舒服些。
只不过,再放松,那里也是硬邦邦的肌肉。于是,杨毓忻微微俯身,对着那只红彤彤的耳朵说道:“枕头的话,我其实带了。”
林徽末刷地捂住耳朵,而后整个人蹭了蹭,尽量让自己枕得舒服些,而后闷闷地道:“困了,睡一会儿。”
杨毓忻伸手,扣住了那只手,柔声道:“睡吧,我守着你。”
林徽末闭上眼睛。
他并没有多少困意,只是,杨毓忻方才的话让林徽末有些手足无措而下意识选择了这种亲近方式。而当他真的将杨毓忻的大腿当了枕头,睡意反而一层层地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