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蚺二蛇塞入袖中,一面支吾一句道:“未、未曾召唤。”而那巫祝见跟随朌坎一道的不过是寻常蛇类,亦未曾怀疑。
且说那青赤二蛇素昔吃喝做派,却也尽显寻常蛇类的本性。身材短小,却是食量惊人,每餐至少生吞成年田鼠一只。且饥不择食,甚至于抢夺朌坎手中食物。然吃罢这许多,体型却不见增长。
朌坎本对蛇类习性了解不多,为能养好二蛇,专程前往山上的藏经楼,向其间的长老借来《饲蛇经》,书上言为令蛇类之捕食技能不会退化,需迫使其自行窒息食物,不可喂食熟食。然那二蛇显然不按常理,曾抢食朌坎的鸡腿甚至糕点。且但凡吃饱喝足,便也动亦不肯多动半分,即便七寸之上悬有刀刃,亦不肯挪动分毫。
朌坎见状,好生无奈,道句:“我说两吃货,你们的节操呢?你们可是圣兽啊!我的召唤兽!你们这样谁信啊!瞧瞧我师父的小腾,如此威武雄壮,神蛇见首不见尾,且从不吃东西!”
而为能喂饱二蛇,朌坎往往需得多次前往专管膳食的弟子处索取蛇食,长此以往,朌坎自己亦觉颇难为情,回回皆是面红耳赤地从弟子手中接过食物,低头称谢后随即拔腿便走。亦不敢干脆自己运转灵力召唤活物喂食,恐二蛇吃坏肚子。
又因召唤兽需与其主形影相随,遂召唤后头一夜,巴蚺二蛇亦跟随朌坎一道钻入被窝。待到次日清晨朌坎醒来,已然忘却昨日同睡之事。迷糊间睁开双眼,只见眼前晃悠悠浮现出一红一青两只蛇首,口吐长信,向自己面上靠来,朌坎登时骇得魂飞魄散、睡意全无,下意识抓起二蛇扔出老远,口中直嚷:“妈呀,吓死爹了!”
随后便闻那二蛇之声传来:“吾主,出了何事?”
此番朌坎正手捂左胸,喘着粗气,听罢这话,方回过神来,说道:“是你们啊。我说你俩可否别跟我睡在一处?大清早地便见身边围着蛇,会出人命的!”
那二蛇道:“棉被煦暖。”
朌坎听罢对曰:“既如此我为你等另行准备一床被褥可好?”
二蛇首肯。
当日,朌坎方在自己榻边另安置一榻,供二蛇就寝。遂当日夜里,二蛇便也未曾再随朌坎一道入睡。
待第二日醒来,朌坎未在身侧的床榻之上目见二蛇身影。待下榻前去一把掀开棉被,却为眼前之景怔得哑口无言。只见榻上二蛇彼此缠绕在一处,拧成麻花状躺在一起。朌坎只觉眼前之景不忍直视,伸手一把将二蛇拎起,分开倒提着,寻觅到腹部之下的位置,用手指按压,便见两只状如海葵般的交接器探出头来。
朌坎说道:“有交接器,你俩确为雄蛇,怎的睡得便宛如交|配一般?”
而自朌坎召出二蛇之后,素昔前往六巫各宫听课学道,皆需领着二蛇前往。课上众弟子见状,皆侧目以视,心内对这携了宠物前来听讲之人大为不解。而朌坎见罢,亦只得对众人讪笑两声罢了,倒是无一人怀疑此二蛇乃他之召唤兽。
却说在朌坎看来,全派的课程,便属朌蒙的医术并了朌益的卜筮之术最为枯燥难捱。往往课上朌坎躲在其余弟子之后偷着瞌睡,而广袖内二蛇则光明正大地酣睡。医药疗治之术,朌坎惟有法术的疗治之术远超其余弟子,至于识草木、背药方之类,朌坎皆是得过且过,不及他人。
至于那朌益所授之卜筮之术,头回上课之时,便注定朌坎这辈子与了卜筮之术无缘。课前朌益令众弟子携了蓍草前来,遂众弟子皆背了药篓早早下山采摘蓍草。惟朌坎睡至足时方起,随后亦是空着两手急匆匆赶往甲戌宫听课。见众人皆拿那怪异的神色打量自己,朌坎方耸肩,于众弟子跟前拈了一诀,就地召出一捆蓍草,说道:“如此可作数?”周遭众人听罢,其中有那略懂降神术之人登时恍悟,原来还可这般省事。
而当日所习蓍草占卜便是反复分蓍草,数蓍草,每次分五十根,分成几组,又分别再数。分合几回,产生一爻的数,每占一次卦需得分出六爻。这一日下来,朌坎只觉自己成了斗鸡眼,瞧周遭万物皆生得如蓍草一般。朌坎只道是若占卦皆如此繁琐,那他宁愿双手赞成破除迷信,崇尚科学,从此废除占卜。
至于那大六壬课,需记得手指关节每一处代表的地盘十二时辰,以及每个月份所对应的占卜时辰,朌坎亦是花去许多时日方才勉强记得,亦是隔个三五日便忘个干净。心下亦是无奈,道是自己与那占卜无缘。
至于朌比的通灵课,倒是朌坎心下最为乐意之事。巫姑朌比乃是女巫,且为三位女性巫祝长老中最为年轻貌美之人,生得一双秋波凤目,一张含玉樱唇,举止柔俏、德性贞静。因初上灵山那日,她惟立众长老最末,兼了生性寡言,遂朌坎未曾留意到她。待到如今前往甲寅宫,方才识得庐山真面目。又闻朌比所收亲传弟子,皆为女子,原因亦不得而知。
而朌比所授之通灵术,旨在令巫师作为神之使者,向人间传达神之旨意。而通灵一术需得巫祝三项能力之中的灵识最高,灵识代表境界与神接近的程度,惟有精神与神接近,方可与神相通。而巫师若能达神之境,便能稍窥神之意。遂往往通灵课上,朌比皆令众弟子冥想,以期己我之境能感知神灵。然当真能抵达神之境之人却是寥寥无几,大多弟子的冥想不过仍是空无一物。而朌坎则将冥想当成打盹的绝佳时机,能公然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