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后,说:“我可以安排你回去,但到了根据地你会受到严格的政治审查。”
“审查才会证明我的清白。”
“这种审查更会要了你的命。”
徐雪欣愣了愣,说:“我不怕,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老潘再也不说一句话。半个月后,徐雪欣一到根据地就被关押,在一间由柴房改建成的审讯室里,她对审查她的两名新四军**部说:“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们,这是组织原则,除非你们是我的直线上级。”
“你不要顽固不化,这是一场运动,我们是在抢救你。”
徐雪欣摇了摇头,转脸看着从窗口透进来的那缕阳光,再也不说一句话。她一直被关到第二年的春天才得以释放。前来迎接她的上级—个箭步握住她的手,张了好一会儿的嘴,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就像关了这么久的人是他。
徐雪欣出奇的沉静,只是有点虚弱。她嗓音沙哑地说:“首长,我可以归队了吗?”
上级使劲一点头,说:“我就是来接你归队的。”说完,他看着徐雪欣说:“这没什么,为了革命,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
第11章 第十一章
相宁把白凤凤和孩子接进别墅那天,特意请来红房子的厨师,在家里做了一桌法式大餐。
白凤凤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桌上的蘑菇汤,很久才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喝得特别的慢,特别的小心翼翼。自从重庆的八路军办事处把她秘密送回上海,一夜间,她像又变了个人。每天除了准时接送上学的侄子,她还买菜、做饭、养花、收拾房间,到了晚上就捂在被子里一面织毛衣、一面管教孩子。李秋琅的儿子在保姆家里住了三年无人管求,变得就像个刚刚从江北逃荒过来的野小子。
这天,吃完最后一道甜点时,他对相宁说:“我还要。”
白凤凤说:“子路,你要记得,说话前先要叫人。”
子路就对相宁咧了咧嘴,叫了声:“阿姨。”
相宁笑着说:“你得叫我爸爸。”
白凤凤一下抬起眼睛,发现相宁正扭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