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箓靠在床沿看那一片片纱幔,赤红眸子隐去了光华神彩,面容平静,竟似又做了梦,他的梦永远做不完,旧日里有满树桃花不停绽放,永远不会结束的春天。
“主人。”
墙角的黑影里,黑箬恭敬地叫着,声音嘶哑,他永远没有表情,双目悲伤。
不知南箓是否听到,他依然垂着双目,看那云朵飘摇,做着属于自己的梦。
黑箬走近:“南箓,到寝殿去。”
他扶起南箓,南箓终于被惊醒般,看了黑箬一眼,推开他的手,自己走了出去。
寝殿不知何时被修葺完好,这对黑箬来说只是一抬手的事,里面一桌一椅,都与从前一致,红云垂荡,华而不贵,唯有那雕花象牙床上多出的东西不是从前所有。
那一团红彤彤的东西还时不时动一下,听到脚步声时因为害怕而动得更加厉害。
南箓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东西,眼神依旧深邃,猜不透他心思。
浮生浑身赤裸,却被一条大红绸子捆得结实,还在胸前结了一个大大的双蝴蝶结,看不出来黑箬那木头脸竟然还有此等巧手功夫。
浮生惊恐地瞪着一红一紫两颗珠子似的眼,慌乱地摇头,嘴巴张合了几下,竟发不出声来,只不断凭那颜色迥异的漂亮双眼释放杀气,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想靠虚张声势来吓跑敌人。
南箓看了他许久,忽然轻笑着,摇了摇头,回头看时,黑箬早化作一缕黑烟跑没了影,此情此情此气氛,接下来自然是要……
浮生浑身毛发都炸立起来,眼看南箓“唰”地一下解开那大红蝴蝶结,他的心也跟着“唰”地猛跳几下,菊花一抽,他马上就要**不保,贞操失守。
修长洁白的手抚上了他的胸膛,浮生菊花又是一松,身体紧绷,像条僵死的鱼。
似乎南箓轻叹了一身,那魔爪还在他胸上游走,又凑上了魔头来吻他,浮生瞪圆了双目,使出所有力气挤压脸上肌肉,做出一个狰狞十分的表情,当然,一定要咬紧嘴唇!
额头上一凉,还是被亲了去,浮生心如死灰,闭眼装死。
死了许久,竟没等到其它动作,浮生睁眼,对上南箓幽红双眸,那眼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让他慌乱不知所措,心又咚咚狂跳着。
“你既然不愿,我自然不会强迫你,就这样已经很好。”
“……”浮生张合着嘴,却是一个音也吐不出。
“这噤声术,过两个时辰便好,你莫要着急。”
南箓说完,将他抱在怀里,盖上被子,闭目而睡。
浮生的身体紧绷了许久,终于绷累了,软了下来,两只颜色各异的眼却还睁得清明,无论如何也无法安睡。
他在魔宫待的这短短几月似乎过了很长很长的几年之久,这一生太长,又太短,他无法知道的事太多。
众横交错的相遇分离,一场场缘来缘去缘聚缘散,不过是一轮轮逃不脱跳不开的命数。
魔宫里的时日可以过得很快也可以过得很慢,日复一日的光阴,夜晚的天空永远挂着一轮红月,耶梦伽罗依旧开得妖娆,每个魔的脸上都挂着相似的神情,就好似时光从未远去,又似过去了很远。
浮生从踏入这里开始就从未成功逃离过这个庞大奢华的围城,如今也是,他又安然地成了南箓身边的“仆人”。
从那夜逃宫未果后,南箓倒也不曾再对他做那样的事,但他的居所已经完全由白麟宫迁到了赤云宫,而且是赤云宫的主殿寝宫,与南箓那变态同吃同睡。
即使从南华女王那里拿着丰厚的薪资,面对黑箬的威逼利诱,南箓的美色引诱,浮生坚定自己作为一个有尊严有立场有魄力的魔,绝不屈服自己的贞操。
但是偶尔给南箓吃把豆腐是在所难免,有时被吻着吻着又期许着能做点更深入的事情,想法一冒出头,又被一棒子敲回去,只觉自己色心越发大了,可是看着南箓那张精致到无从挑剔的面容,那样迷惑众生的一双眼,更要命的是,那双眼经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若是,能将这样的美人压在身下恣意欢悦……那他定会死得很惨!南华女王与黑箬大人的脸在他脑中轮流过了一遍。
“唉……”浮生看着对面的美人,不知是第几回叹气。
“深儿怎么了,这几日都闷闷不乐。”南箓将剥好的核桃放他面前,修长的手指一放一伸,即便是不经意的,那指尖一个随意的动作犹如一朵莲花绽放,舒袖流云,浮动一阵淡淡暗香来。
浮生瞧着那一只手,眼睛便直了,顺着那只手看向他的肩膀,脖子,嘴唇,鼻梁,眼睛,看他神色疏淡,优雅清贵如仙,却是一只如此危险的魔,那赤色的眸微一流转,眼角带笑,已夺了红尘万千色。
浮生近来总觉得喉咙**渴,心跳加速,特别是像这种时刻,南箓什么都未做,只那般看着他。
他自然不知这是狐族最喜用的媚惑之术……直到许多年后才恍然觉悟。
“深儿,深儿……”
这声音越来越近,低醇的声调,犹在耳边,声声扣着他的心,南箓离他越来越近,心跳越来越快,这样的感觉似乎在哪里有过,桃花飘零,春风十里,明月来抚照。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浮生心猛地一跳。
“箓……箓儿!”浮生紧紧握住南箓的手,生怕到手的美色跑了。
南箓笑地似乎有点邪恶:“你想说什么?”
“我我……我想你……跟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