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少爷,夫人说赌徒都是些亡命之徒,这种地方很危险……”
“得了得了,这话听得我耳朵都生茧了,这世道有钱的就是大爷,你还怕那些赌徒不成,况且小爷今日就是来烧钱的,怕什么,苏和,今夜就让你见识见识少爷我的男儿本色,什么叫威风!”
“少爷,那可是输钱啊……”
“就是要输,输光了才好!”
“少爷,唉……您等等我……”
赌坊厚重的帘子一掀开,里面的嘈杂喧嚣声顿时如海浪般汹涌扑来,苏和又缩了缩脖子,有些怯怯的,张至深却是一脸兴奋,眉毛微微一挑,凤眼更是露出几分媚气和潇洒,十足的纨绔子弟。
他一进来就有几双眼睛直溜溜地看了过来,如同见了猎物般。
湛蓝色的缭水绫缎子长裳,那缎子是平滑如水的布料,即便在这光线暗淡的地方也依然流露出如水一般的光泽,乌发上的发冠是半透的琉璃含玉,腰系佩珠,手执折扇,行为fēng_liú,如此骚包撩人的贵家公子,走在赌坊这种地方,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个移动金子。
移动金子还挺自信满满,似乎对这样的场合再熟悉不过,慢慢摇着折扇,悠闲地从一盘一盘赌局旁走过。
“大!大!六个六!大……唉,又输了,再来!奶奶的,老子就不信还会输!”一个满面胡茬的中年男人粗着嗓子吼得脸都红了,唉声叹气地又下一注。
“一二三,小!哼哼哼,通吃啊,多谢大家。”身形**瘦枯黄的小老头乐得脸都开花了,**枯的手臂一把揽过桌上的银子。
“这个二皮狗,今日赌运全跑他那儿了!奶奶的……”红脸胡渣猛拍一下桌子。
“老子今日真是背!”一汉子唾了一口,猛一击掌,眼都发红了,又忍不住压下一注,顿时又升起希望,对金钱的yù_wàng让那张肥硕的脸更加难看。赌坊里空气热,他光着膀子,上衣胡乱塞在裤腰上,身上的肥肉随着他激烈的叫喊而晃动,粗壮的胳膊不经意碰了一下苏和,苏和立马就缩着身子躲在自家少爷后面。
张至深拿扇柄轻敲他头:“没出息。”
赌局又开了几回,红脸胡渣有输有赢,二皮狗一直是赢,那胖子一直输。
叫二皮狗的**瘦老头得意道:“胡胖子你怎的还赌,若是再输,可就要卖老婆孩子了,你那婆娘我看就算了,将你闺女压给我,我马二狗勉强收她当个小老婆。”
周围一圈人都大笑起来,胡胖子输了钱又受了气,脾气更是上来,又将一两银子压了下来:“你祖宗的!今天不将输了的钱赢回去,老子明日就瘦成你那猴精儿!”
“哟,你就是想瘦,那就是穷的响叮当了也不一定瘦下来,哈哈哈。”
“你……我买小!小!”
庄家吆喝道:“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所有人都离手了,庄家正准备开庄,忽然有人叫道:“慢,我也买小。”
所有人都将目光射向湛蓝华服的执扇贵公子,张至深朝胡大胖微微一笑:“我也压小。”
第三十五章:双镜离
博雅街,烟花楼。
青楼这种地方,集中于一条街就免不了相互之间的竞争,但是在竞争的同时又存在着共同的利益与帮助,相互存亡,消息共享,如同此时的青楼一条街。
就在南箓将第三家青楼的所有门推开后,博雅街青楼的顶层人物都已经被秘密告知有一神秘白衣人具有偷窥癖,最大爱好便是无声无息,姿态优雅地推开所有青楼房门,严重扰乱青楼秩序,请各处青楼的客人和姑娘们做好戒严,以应付此神秘偷窥狂人的到来。
并且据阅遍无数男人的天香楼花魁媚娘观察,此神秘偷窥狂极有可能是男子。
在南箓进入第四家青楼时,里面早已鸦雀无声,嫖客们站在左边,姑娘们站在右边,中间是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青楼老鸨,姿态风骚地斜靠在太师椅上,两边各站一丫环,整个场面声势浩大,庄严肃穆。
南箓在中间停住脚,烟花楼唐妈妈从太师椅上端正了身子,缓缓站起:“不知公子光临烟花楼是为何事?”
南箓没有搭理她,细长的美目在嫖客那里溜了一圈,冰寒的目光又在姑娘堆里扫了一遍。
“公子可是在找人?”
南箓这才开口,极其冷淡的声音:“我找张至深。”
胡大胖被张至深笑得浑身不自在,好心提醒道:“这位小哥儿,今日我霉运走得旺,你若跟着下注,十有八九是输。”
张至深道:“我知道。”指着桌上注盘,“我就要压小,五十两。”
胡大胖惊了一大跳:“公……公子,你还是少压点。”
二皮狗细小的单眼皮里一双黑豆般的珠子顿时冒出了精光,嘴角夸张地上扬,笑得很是怪异。
庄家见怪不怪,十分淡定地吆喝:“买定离手,要压就压喽!”
“苏和。”张至深朝后面一伸手,“银票。”
苏和双手往胸前一护:“少爷,咱真要赌?”
“自然,快点拿来!”
苏和小心地从胸前抽出一大把银票,数了五张递给他,这一系列动作看得众人眼都直了,就连淡定的庄家也有些动容,这骚包的银票也太多了,他以为这是纸么?
张至深将银票压在小的那一注,所有人还愣愣地看着他,极其自然地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好了,请开庄。”
大家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庄家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