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弄根绳挂脖子上,再配上孟春水那种带点散漫带点迷离的眼神,倒真把他衬出些搞艺术的气质来。在四周乱糟糟的人群中,这种气质显得越发的明朗。
“活脱脱一杂志里的资本主义少爷。”赵维宗望着门口正和企鹅馆工作人员交谈门票事宜的孟春水,悄悄跟老妹总结。
而彼时赵初胎正抻着脖子,一心想把冰块后面藏的企鹅看清楚,根本没有工夫搭理赵维宗的絮叨。可无奈个子实在不高,挤在前面一群戴着小黄帽的山东大汉身后,连根鹅毛也看不见。
“要不我抱你?你这样光看人后脑勺啊。”赵维宗拍拍赵初胎汗津津的后肩。
“不要,我都多大了,而且我穿的裙子……”赵初胎匆匆回头看他一眼,继续倔强地往前挤着,脸蛋都挤得发红。
“回来,”赵维宗揪住她的小辫,他实在不忍心自己妹妹被一群大老爷们挤来挤去,沾一身汗臭,“裙子怎么了,有我和你春水哥在,你还怕别人偷看你?而且这裙子又不短,我们给你挡着。”
赵初胎愤怒大叫:“哥!我好不容易挤进去点,你又给我拽出来!春水哥哥呢?”
“他补票去了,企鹅馆要单独买票,刚才咱不是没检票直接进来了吗。”
“你看人家,比你正经多了!”
赵维宗面不改色:“要不要抱?”
赵初胎瞪着他,张了张嘴,最后才蹦出一句:“要!”
“这才是我的聪明妹儿,”赵维宗颇为得意地蹲下身去,给赵初胎捋了捋裙摆,随后往下一捞,让小姑娘在自己手臂上坐好,便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好长时间没抱你了,也没怎么长个儿啊。”
这可是戳到了赵初胎的痛处,她平时最恨做操排队全被安排在第一个,认为这是对她人格的羞辱,可在她们班,确实也找不出比她更矮的人了。如今被赵维宗这么一嘲笑,更是气极,狠狠拍了赵维宗脑袋两下。
赵维宗则完全不在意,问她:“企鹅好不好看?”
“好小啊,不是电视上那种大企鹅!”
正说着,孟春水那边似乎是补好了票,正朝他们这边张望。赵维宗担心他找不到,却苦于一手拎着西瓜,一手托着看企鹅看得入神的妹妹,不方便朝他挥手。好在春水很快就看见了他们,迅速朝这边走来。
虽然逆着光,但赵维宗明确感觉到,自己和他的眼神交汇了那么一两秒,这让他不禁有些愣神,却又嘲笑自己娘里娘气,对个眼儿都琢磨这么半天。
“补好了,”孟春水从手里的三张票里拿出一张,塞进赵维宗裤兜,“把自己的拿好。”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补,”赵维宗笑道,“中午请你吃饭。”
孟春水没搭理他,兀自道:“初胎的我就直接拿着吧,一会儿去猩猩馆一块检就行。”
赵初胎很少被这么正经又亲切地称呼,有些害羞道:“好啊好啊,春水哥哥,你看见企鹅了吗?”
“嗯。”
“你的相机好厉害的样子,它拍东西很好看吗?”
“试试?”孟春水把相机从脖子上取下,靠上前去,耐心地教赵初胎如何使用,“你可以用它拍企鹅。”
赵初胎幻心雀跃地接过相机瞎鼓捣去了,殊不知孟春水在教他的时候,气息尽数喷在赵维宗下巴上,把他哥吹得心痒,差点没抱稳。
半晌她把相机拿下来,还给孟春水:“真好玩!对了,你帮我和我哥照张相吧,他刚才跟我说,今天好不容易穿得利索,可想让你给他拍一张了。”
赵维宗正盯着玻璃墙后面的冰块发呆,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心说小姑奶奶,你模仿我说话也学得像一点吧,刚才那话可能是我说的吗?他再看孟春水那家伙,居然毫不遮拦地弯起了眉毛,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道:“好,等我调下焦。”
“我在帮你呢!”赵初胎趴在她哥耳畔悄声道。
随即只听“咔嚓”一声,孟春水按下了快门。
于是,赵维宗举着赵初胎,在塞满人的企鹅馆里,一个欲哭无泪,一个笑得狡黠。这一瞬间被永远地记录在了孟春水的照相机里。
出了企鹅馆,赵维宗一把赵初胎放下,这丫头就像小鸟一样到处跑跑跳跳。去往猩猩馆的路上,她又嚷嚷口渴,赵维宗不好直接在全是游客的场馆区表演徒手劈西瓜,于是买了三瓶老酸奶,一人发了一个。看着孟春水专心咬吸管的模样,他心情大好,调侃道:“和我出来玩其实还不错吧?下次你们去海洋馆还带上我啊。”
孟春水挑眉看他:“这次不说是恰巧碰上的吗?下次再恰巧碰上呗。”
赵初胎大笑,笑得非常豪爽,赵维宗则觉得很没面子:“咱以前又不是没一块出去玩过,不用装傻了吧?你这人有时候就是特别别扭。”
孟春水瞪他一眼,随后拉上赵初胎的手腕,抬腿就走,似乎是猩猩馆的方向。赵维宗吓了一跳,心说怎么就生气了呢?于是扛起西瓜拔腿就追,却看见人群里赵初胎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人生不易啊。十七岁的男孩被晒得大汗淋漓,望向前方疾走的、这世上自己最喜欢的俩人,不禁发此感慨。
猩猩馆排队的人更多,据说母猩猩怀孕了,谁都想去看一看。于是晚一分钟到就意味着要多排十几分钟的队。等赵维宗终于挤进场馆内的时候,找了半天,才发现孟春水和赵初胎已经跑到猩猩室外活动的假山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