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有疑惑,再看了胖子一眼,觉得胖子有些眼熟。
“哎,胖子,你叫什么?”
胖子懒懒地看她,挥挥手,转过身继续睡。二师姐气噎,却也没处撒气,只得带着两个刚刚赶来的师弟,狐疑地走了。
夜色辽阔,星光漫漫。行营里说笑声渐渐低落,很快寂静一片。
破旧马厩里,胖子忽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推开凑上来的瘦马,踉跄起身。
他身下的茅草已经被冷汗浸得透湿,两枚腰牌压在茅草中,闪着幽幽寒光。
他翻出被瘦马刨住的千机剑穗,稳稳藏进怀里。
胖子拾起两枚腰牌,扬手丢出老远。走了一步,立时犹如万蚁噬心。浑身经脉抽搐着要炸开,又狠狠地绞痛着,痛得他眼前发黑,险些栽倒在地。
吸取修士的修为,果真不是常人所能为。
那两个修士,已经在修为丧尽后化为飞灰,怕是再也找不着了。
身上所有大穴都钻心地疼,纳取的修为在经脉中游走激荡,已经失去了控制。
阻塞的大穴在激荡中加剧了疼痛,修为又仿佛要冲开穴位禁制,两厢冲突,使他来回煎熬,寸步难行。
这样下去,不因为疼痛疯魔而死,也会走火入魔被人杀了。
他睁大眼睛,摇晃着肥胖的身躯,悠悠地,淌着满身的冷汗,依靠模糊的意识,往前慢慢走去。
他是水灵根,求生的渴望迫使着他去寻找水源。靠近水源,才有一线希望,引动他体内水灵根,拼得一丝活路。
马厩里有他白天打来的水,他刚刚走近,便看见一丝水雾在眼前袅袅腾起,了无痕迹。
他一愣,当即扭头往外走。行营附近那条小溪,或许可以救他。
周围营帐内,兵士们安然沉睡。巡夜兵士见了他,只当他梦游,指着他说笑着走了。他浑浑噩噩,抖着在肥肉上横流的冷汗,一步一步地,往行营外挪。
“胖子,你当心,那是……”
巡夜的瞟来一眼,连忙提醒他。他茫然不觉,迈着沉重的步子,砰的一声,栽进了一间营帐中。
头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暂时清醒,胖子虚弱地挣扎,似是涸辙之鱼,渴望而绝望。
他看不清眼前究竟有什么,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哪里,只听见有人缓步接近他,在他身边低低抽气。
“居然是你?嘿,就这么定了……”那人弹了弹他手臂上的肥肉,啧啧称叹,“剁一刀不知流多少油。既然来了,就让本将给你松松骨!”
他横躺于地,快要失去意识,那人却伸手,毫不费力地将他举起,在他没来得及惊诧时,哈哈大笑着,将他举在半空中,上下扔着他玩。他甚至能感到自己的脸贴上了头顶的帐布,将冷汗蹭得到处都是。
胖子只觉得燃烧起来的不止真气和修为,还有他的怒火。扔着他玩的人却浑然不觉,正扔得欢快,并且一边扔,一边在他身上胡乱拍打敲击,不免碰到他身上阻塞的大穴。
霎时间就如火上泼了油,灭顶的疼痛将他逼得要发疯。
娘的!
他昏过去之前,骂出了四百年内第一句脏话。
要是他能活下来,他要先把这个扔他的大卸八块!
第三章
马胖子醒来时,恍惚间觉得自己似是在水中。
身下床褥又冷又湿,像是玄天门寒冰牢里冻硬的道袍。他尚未彻底清醒,脚下似乎踩着绫罗绸缎,软软的使不上力。
他睁着眼睛半晌,慢慢起身。
他想起来,他跌入了别人的军帐,然后有人狂笑着扔他玩,他痛得昏了过去。
现今他躺在不知谁的床榻上,往右看去是一扇极简易的屏风,床边案几下铺了张破毯子,案几上干干净净,只剩了笔架与砚台。门左边有兵器架,刀枪棍棒等兵器一应俱全。兵器架边是一套铠甲,上头许多磨痕,有不少年月,也看得出主人极为爱护。
除此之外,还有个一/丝/不挂的他。
被褥外的手脚有些发烫,上头鲜红的纹路若隐若现。他眼前轰然一下,摇摇晃晃地站起,不顾床榻吱嘎响动,连忙寻了衣物套上。
吸取修为后险些走火入魔,修为激荡不得出,那人扔他时,沉重的力道阴差阳错地打通了他的大穴。
眼下虽然体内气息仍然不稳,但好歹是找回了在玄天门修行的感觉,假以时日,他必能有所突破。
今日不比昨日晴得厉害,天有隐隐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