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在皇帝面前提,圣瑞苑有什么短缺。我圣瑞苑绝对不可以,在皇帝面前哭穷。他是我的儿子,我是皇帝的生母,难道你要让天下人耻笑,皇帝的娘向自己的儿子讨要东西么?”朱太妃并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主子,但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让下人们,长个记性。
这些年,她与太皇太后暗斗明争,为了离间皇帝与太皇太后的感情,她背地里所做的勾当,的的确确没有多少上得了台面。但是除了皇帝,她再没有孩子,虽然这孩子在四岁时候,就被向太后抱走抚养,可她最终有法子把孩子抢回来。她自认为将一生所有母爱都倾注在皇帝身上——她始终是将他放在第一位的。
“奴婢知错了……”梅凌香叩头垂泪央求道。
“起身吧!”朱太妃叹了口气,放下剪刀,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双手说:“你去找内侍梁惟简,让他去宫外成王府找太皇妃杨氏,挑几样比较大的贵重摆件,跟咱们有的配置一下。至于秀女们回礼方面,把先帝爷赐的闻香绢,连夜做成绢扇好赐给她们就是了。那闻香绢是南海域国的国宝,而先帝爷全部赠了本宫一人,也算是无价之宝了,凭谁都不敢小觑。”
梅凌香听到这太妃这么说,心里稍安,暗自佩服“朱太妃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太皇妃杨氏顺利离宫,全赖朱太妃的鼎力相助,而且得到许多皇帝赏赐的宝贝。如今,对于朱太妃的命令,杨氏又怎么敢违抗呢?”
凌香正要领命而去的时候,朱太妃喊住她,左手狠狠地拿起剪刀,问:“我让你查……那个孟秀女的事情,你怎么没有回复?”
“回太妃娘娘,已经让梁内侍留意了,最近因为筹备秀女们拜见的事儿,奴婢还没来得及问他。太妃娘娘明鉴,当日在蔷薇苑,是奴婢挑衅在先,之后又未能容忍,导致圣瑞苑蒙羞。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受罚心甘情愿。奴婢以后行事,必当引以为戒,再不敢骄纵妄为。奴婢乞望娘娘安心,无须再为一介秀女浪费精神。”
“哦?”太妃玩弄着剪刀,冷笑道,“这可不像是梅凌香的风格,你因何为那秀女求了情?”
“奴婢怎会为她求情,奴婢是心疼娘娘。”
“你若真心疼我,就按我的吩咐做,那小蹄子让我在后宫丢了这么大的人,我若绕了她,就不是朱茵!”太妃将银剪刀扔在桌上,恨恨道,“我能让她进宫,也能让她在宫里活不下去!”
“这……太妃娘娘既然要对付她,让她落选,不是更痛苦么?”
朱太妃闻言大笑,走到阁楼小窗前,望着成片的蜀葵花海说,“让一个人失去,他不曾得到的东西,并不值得有多么痛苦,相反,本宫要让她满怀希望地进宫,遍体鳞伤地被赶出去。”
蜀葵花丛的小径中,走来一个若柳扶风,眼神忧郁的女子——柳如絮。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好遇见朱太妃狠毒的眼神,心里猛然一凉,情知自己要在这深宫里万劫不复了。
☆、萌女爱吃醋花下不相欢
经过初选的秀女们,有的国色天香,也有的姿色平平。被宫里人戏称为“蜀道三仙子”的李锦衣、富香儿、萧瑶,都已中选。这日,中选的秀女们再度入宫。
毓秀苑分芷兰院、拂晓台、月华居三处园子,以半圆拱门相连。这些秀女们将在宫中住上一月,习练宫中礼仪。哪个宫女,要住在哪个园子,可不是随意的,按规矩要依照她们的家世背景来做安排。
芷兰院是正院所在,住的秀女都是名门望族、京城名媛。拂晓台在芷兰院东,所住的是府州重臣的世家女子,以及家道中落的先贤之后,而月华居位西,安排的主要是郡县小官之女。
向明君便是被安排住在芷兰院的“夏棠”房间。园子虽然有别,但房间的样式,都是一样——两张床分别安放在房间的东西墙壁边上,房间中部以珠帘相隔成两个屋子,而屋子里标配着一个梳妆台、一套桌椅、一件红色木箱子,一个雕花木衣架和一个漆红衣柜。她因来得早,掀开帘子看到对面还没有人住进来,就将自己的箱子锁了,出门找孟青箬去了。
孟青箬住在拂晓台最东边的“秋槿”房间。她进来之后,发现房间中有点霉霉的味道,就敞开了梳妆前的百叶窗。“将那屋里的,也打开了窗吧,”她想着便轻轻掀帘,发觉尚无人来,就走进屋将窗开了。
“不知道这里会是谁住进来?”她退回自己的房间后,打开自己的箱子,将两个胭脂、首饰盒子放到梳妆台上,把一套明日要穿的鹅黄衣服展放到衣架上,再取出几件衣服折好、鞋子理顺放进衣柜。
最后她从木箱拿出一只玉笛——这玉笛触手温润,是沈娘有心得知她会吹奏笛子,特意从开封古笛大师紫霄宫师太那里央求着买来的。
“顾青萝与孟青箬,虽然身份有别,但没想到都喜欢吹笛子。”青箬坐在梳妆前,吹起了横笛,吹的曲子是《忆秦娥》。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这首曲子气象大度,不似小儿女那样的伤感。孟青箬吹奏着曲子,心境生出几分慷慨的悲凉。她吹罢,独坐木凳,背对明窗。
“姐姐吹的笛子,可真好听。”
孟青箬闻言抬头,才瞧见一个面容娇怯、我见犹怜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