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平拱了拱手:“听闻此次贺家军起内乱,荆州副总兵率兵倒戈,其后各地纷纷响应,多亏郎君招揽贺如松劝说他们才能成事,有劳郎君了。”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能这么快就有机会拿下聪王,远比预估的时间更要短得多。
“分内之事而已。”祝雁停随口道。
他这么云淡风轻的模样,反叫这些人分外汗颜,先前他们还觉着萧莨直接杀了郑韬过于绝情,后头知晓荆州副总兵率兵投诚,俱是祝雁停的功劳,对比之下,不免显得他们太过小人之心。
“无论如何,末将等都要多谢郎君,先前多有轻慢之处,还望郎君勿怪。”赵有平等人诚挚地与他道谢致歉。
“都是为了王爷,将军不必如此。”祝雁停客气道。
大嘴巴倏地落至他肩上,抖擞着羽毛高傲地打量着面前的几人,端的是一副睥睨众生之态,先头每回它一见到这些人就要去啄,今日倒是第一回 没发疯。
那些人看到这只鸟面色越加讪然,祝雁停心中好笑,大嘴巴机灵得很,能感知到别人对他的情绪是善是恶,所以那日江滨接他和珩儿走,它会又气又急,之前也一直看萧莨这些部下不顺眼,如今这些人对他改观释放了善意,大嘴巴自然也不会再去啄他们。
当然,对待萧莨除外,这蠢鸟第一回 见到萧莨就啄了他,后面又怕他怕得要死,如今嘚瑟起来,也只敢背着萧莨。
又说了几句,那几人告辞离开,祝雁停带着珩儿继续放风筝。
入夜,萧莨在灯下批阅奏疏,祝雁停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萧莨不但要领兵打仗,每日还要处理大大小小的政事,尤其聪王治下这几州,拿下之后的善后之事更是繁多复杂。
且明日,他们就要进城去捉拿聪王。
“那个虞道子,是不是又跑了?”祝雁停忽然问道。
“嗯,”萧莨随口应了一句,“已经让人去追了,各个关口都有人排查。”
“我之前倒是听虞医士提过,那虞道子不知从哪里学来了百年前就已失传的易容之术,他每次都能顺利出逃,说不得与这个有关,要捉拿他,只怕不易。”
“……我会叫人更加严密排查。”
夜半,下头的人送了封信进来,是贺熤写来的私信,萧莨拆开看罢不由皱眉,祝雁停问他:“怎么了?”
“小皇帝让我拿下聪王后,留他一条性命,押去蜀地。”
祝雁停略微意外:“小皇帝?他自己的意思?”
“应当是的,”萧莨的神色微冷,“小皇帝身边除了贺熤这个太傅,还有个太师,原本就是长留王府的门客,十分得小皇帝依赖,这回他们绕过贺熤,派人给我送了圣旨来,贺熤知道后,赶紧叫人送来这封加急信,让我先一步知晓,圣旨应当明日就会到。”
祝雁停无言以对:“……那小皇帝才七岁。”
萧莨淡道:“架不住身边人别有用心。”
“那他们留着聪王,是想要做什么?”
祝雁停问罢,心里已有所猜测,小皇帝身边真正亲信的那些人,必然不愿意皇权旁落、改朝换代,如今他们唯一的倚仗,只有祝这个姓氏,留住聪王,想必是要给天下所有的祝家人一个信号,他们合起伙来,或还能抗争一二,才有机会留住自家人的性命、保住祝家的江山。
毕竟如今各地夹着尾巴做人的祝姓亲王、郡王和其他宗亲还有许多,这些人哪怕手中已无多少权势,可要闹,总也能闹出事来,萧莨先前打天下扯的是小皇帝的旗号,哪怕野心再昭然若揭,真到了这一步,他们总得再垂死挣扎一下。
萧莨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贺熤还在信里提起另一桩事情,他那两个叔叔与他有旧恨,知道他是萧莨的心腹,故不敢来投诚,如今被手下亲信杀了也算死有余辜,此事多亏祝雁停,让萧莨帮他转达与祝雁停的谢意。
萧莨抬眼看向祝雁停,祝雁停不明就里:“怎么了?”
萧莨没说什么,放下信,低了头继续看手里的奏疏。
祝雁停自己捡起信看了看,笑道:“哦,原来是要跟我道谢啊,这有什么。”
见萧莨不理自己,他弯腰趴到桌上,凑近萧莨,笑吟吟地盯着他眼睛看:“表哥,我帮了你不好么,你的那些部下,以后至少能看我顺眼些,他们今日对我可着实客气了不少。”
萧莨轻眯起眼,冷冷瞅着他。
祝雁停被他盯着,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去:“……又生气了?”
萧莨伸手一攥,祝雁停被他拖得踉跄直接栽进了他怀里,下一瞬便被萧莨按在桌案上,炙热的唇咬下来,他的唇舌一阵刺痛,又见了血。
感觉到身上之人胸膛不断起伏、呼吸粗重,祝雁停轻抚着他的后背,不断安抚他。
他能感觉到,萧莨确实不高兴了。
唇舌终于被放开,祝雁停抬手抹去嘴唇上的血,怔怔看着萧莨:“你若是不喜我与他人接触,日后想要将我圈在你后宫里,我也乐意的。”
萧莨用力握紧拳又松开,放开祝雁停起了身,神色恢复了平静:“……不必了。”
祝雁停贴上去,抱住萧莨的腰,靠在他胸口,软声道:“表哥,你不必压抑自己,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喜欢,都能接受。”
萧莨的喉咙滚了滚,搭在祝雁停肩膀上的手渐渐收紧。
他确实,想要将祝雁停圈起来,想要祝雁停心里有他、只有他,只能看到他一人,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