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翌日,萧莨带着珩儿返回鹭川军营。
赵有平带人出营迎接,见萧莨将还未满周岁的儿子一并带来,很是意外,萧莨没有过多解释,只道:“珩儿很听话,跟在我身边耽误不了什么。”
“可这里毕竟是军营,若是有个万一……”
“没事的,若是情势紧急,我再派人将之送回去便是。”萧莨既已将人带来,便是拿定了主意,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他对这个孩子有太多愧疚,祝雁停不要他,待珩儿渐渐长大,终会知道这些,他只能尽自己之力弥补他缺失的另一份父子之情。
只要在军中,萧莨大部分时间都亲力亲为将珩儿带在身侧,无论是接见部下,还是召集人商议军事,珩儿在一旁自个玩耍,从来不吵不闹,时不时地还会冲人笑,叫军中这一众原本不放心的老将,都将劝谏之话吞回了肚子里,这么乖巧的小娃娃,谁又会不喜欢。
短短几个月时间,特别是在一举夺回骆城失地,又收复了几座小的城镇后,萧莨在军中地位渐稳,萧让礼的旧部拥护他,普通士兵服他,如今萧让礼已去,若无意外,只等朝廷旨意到,他便能接任戍北军总兵统帅一职。
某日深夜里,萧莨半夜起身,有亲兵来回报消息,呈上了一块石褐色一头焦黑的石头给他,萧莨一见便知这就是传闻中的伴金石。
见伴金石,即可见金,萧莨的眼中难得有了喜色,问:“在哪里找到的?”
亲兵回话道:“西南方三十里的山林中发现的一处隐秘洞x,ue,内有溪涧,此石是在溪涧底发现的。”
萧莨握紧手中石头,果然与他猜测得差不多,从前在工部时他过一些相关典籍,工部有个老郎中是这方面的行家,他曾与之共事,听之说过许多有关此道的经验之谈。为了找到金矿,这几个月他仔细研究过鹭川这一带的山川走势,翻遍了这百十年间的当地地志,还找当地山民详细询问过这些年来周遭地势山河的变化,圈出了几处他以为最有可能的矿脉所在之处,让手下亲兵去找,如今果真有了消息。
“好,继续去找,一旦挖出矿脉,立刻来报。”
只要找到金矿,哪怕只是开采一点,为戍北军换来足够的粮草和军需,收复凉州、雍州,都将成为指日可待之事。
京城。
祝雁停在京中名气最大的首饰铺前下车,提步走进去,铺中掌柜迎上来,笑容满面地问他要买什么,祝雁停四处望了一眼,淡声道:“我想打一把长命锁,给小儿做周岁礼。”
“这个好办,郎君想要什么式样的?这边有许多样板,您尽管挑。”
祝雁停被引领着过去看,各种材质、样式的长命锁琳琅满目,他扫一眼过去,叮嘱掌柜道:“打一把这种纯金的,不要偷工减料,但小巧一些,不能太重,怕孩子戴着累,镌上‘富贵长命’的字样,饰以鲤鱼和莲花图纹,下头坠几个铃铛,做得有趣一些,能叫孩子喜欢的。”
“郎君放心,一定叫您满意。”
“多久能做出来?”
“十日之内,必能做成。”
祝雁停摇头道:“我等不及,我多加些银子给你,三日之内你给我做出来。”
深夜。
月色皎皎,自雕花的窗棱融入,在屋中投下斑驳月影,房中烛火幢幢,灯台上的灯芯正炸开噼啪声响,祝雁停坐于书桌前,一手握着笔,一手摩挲着手心里那枚j-i,ng致小巧的长命锁,散碎烛光映着他漆黑双瞳,晃荡晕染开。
呆怔许久,终是落下笔。
“表哥安否?昨夜梦中忽闻笑语,觉来唯见夜雨灯深,昔言犹在耳,思君不得见……”
只写了几句,祝雁停便又停住笔,轻闭双目,神色愈加怅然。
半晌,他睁开眼,将信纸揉碎,扔进了纸篓中。
阿清停下磨墨,小心翼翼地问他:“郎君,您怎不写了?”
祝雁停自嘲苦笑:“是我不肯跟他和珩儿走,如今写这些,还有何意义,只怕他看到了,会更加怨我。”
萧蒙没了,萧让礼如今业已去了,萧莨一力肩扛起戍北军的重担,想必万分艰难,相比之下,他这些无甚用处的思与念,于萧莨而言,又算得了什么,从他不愿与萧莨走那日起,他便再没资格说这些。
“这把长命锁,”祝雁停喃喃道,“你将之细细包好,派人送去西北吧,无论如何,我都是珩儿的爹爹。”
第55章 萧蒙之死
八月。
珩儿生辰前一日,祝雁停特地为他打的长命锁到了萧莨手中,是萧荣专程送来的,还转达了卫氏的话给萧莨:“伯娘说无论二哥你和二嫂之间有什么矛盾,珩儿是无辜的,让珩儿知道他爹爹心里有他,总好过叫他以为他爹爹当真不要他了,别伤了孩子的心。”
“只有这个么?”
“……嗯,只送了这一把长命锁来。”
萧莨没再多问,接过那把金锁,沉默不语地在手中摩挲片刻,帮珩儿挂到脖子上。
小娃娃双手捧起金锁,低头仔细看了半晌,眉开眼笑。
萧荣逗他:“珩儿喜欢么?”
珩儿却似听懂了,用力挥了挥手中金锁,还上嘴咬了一口。
萧荣乐道:“二哥你看,珩儿他这是喜欢呢。”
萧莨点点头:“明日我会为珩儿办抓周礼,你看完再走吧。”
“好。”
萧荣来这边,不单是来给珩儿送礼,还给萧莨带回了消息来,那位姓周的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