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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眉……?”
江天生眼见迟笑眉竟挺身而出挡在自己面前,心中颇为触动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迟笑眉却仿佛没听见也似的,而是向迟夫人道,“母亲,您身为武林前辈,与一个后生小辈动武,未免……”
迟笑眉话还未说完,但听“啪”的清脆一响,俊脸上已结结实实吃了迟夫人一个巴掌。
迟笑眉脸侧在一边,嘴角隐隐有了血痕,却是毫不动容,继续道,“未免有失身份。”
二十年来这个儿子何曾如此这般忤逆过自己心意!?
迟夫人气得全身发抖,声音亦有些发颤道,“你……你好……!不过是在武林中走了一遭,赢了万军策那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竟敢这样同你娘说话!?”
迟笑眉僵立原地,却没有让步,而是坚持道,“孩儿不敢……只是母亲,这人虽然无赖,但也罪不至死,您何苦一再痛下杀手?”
迟夫人一双眼睛如蒙上寒冰一般,冷冷地道,“我要动手,还用得着你来过问?”
迟笑眉无奈道,“我此番只是为了夺取四象牌,并无意伤人性命,或许这人真有什幺难言之隐才隐瞒武学,既然他已受伤,我们也不必强人所难,点到为止便罢了!”
迟夫人道,“此人行迹可疑,我不下杀手逼他,他怎幺会露出真面目!?你竟也学那些人满口仁义道德……你莫非忘记了你究竟是什幺身份!?还不快给我退下!”
说着迟夫人立刻又提剑来刺,迟笑眉瞥见江天生血流不止的手腕,皱一皱眉,不曾多想便又举剑来挡,一面向江天生使眼色,催促道:“还不快走!你真要叫我母亲一剑杀了吗?”
江天生捏着手腕伤口,倒似乎忘了疼痛,眉开眼笑道,“你心肠真是好,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废话少说,快走!”迟笑眉咬牙道,面对自己的母亲,比起江天生,迟笑眉更加难以还击,只有拼命阻挡。
而反观迟夫人竟云鬓微乱呼吸急促,竟似杀红了眼,哪怕眼前是自己的儿子都不曾手下留情,一味进攻取其要害。
迟夫人与迟笑眉手中长剑几乎舞成白、青两道光芒,但听“哧”一声轻响,江天生只见眼前血迹飞溅,迟笑眉便身形一晃,顷刻间肩头雪白的衣物就已被鲜血染红。
剑术绝顶的迟笑眉居然被剑所伤,江天生急忙上前两步,伸手想扶,却被迟笑眉以眼神阻止了。
江天生惊道,“你……你怎幺样了!?”
迟笑眉忍着痛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赶紧走吧,不要再……再来纠缠我……对你没好处。”
人言虎毒不食子,这迟夫人却居然浑不顾儿子性命,也实在骇人。
迟夫人这一剑得手,也自惊得呆了,好一会儿才恨声道,“你——你为什幺要如此!?难不成——难不成真如那些江湖传言所说,你同这小子——你同这小子——”
迟夫人气得不轻,简直连话都说不下去,一咬牙又提起剑直向江天生刺来。
江天生神色一变,忽然伸出手往迟夫人的剑上“叮”地一弹,那软剑受力反弹了回来,迟夫人冷笑,“雕虫小技!”
江天生却趁着这间隙矮身拾起剑来,交在未受伤的左手,摆了个剑势,大声道,“仙子不过是要和我打架,做什幺要弄得骨肉相残?来来来,晚辈这就陪仙子打过。”
迟夫人见了他这剑势,眼睛豁然一亮,也不说话,“刷刷刷刷”连出四剑,江天生提剑应战,与迟笑眉以快打快不同,他却反而一点都不着急,迟夫人的剑到了眼门前才应招,却偏偏又总能后发制人、化险为夷。
更叫一旁观看的迟笑眉感到奇怪的是,母亲与江天生二人起先是对战,到后来竟似乎变成了过招,二人你来我往,如行云流水一般,到了最后,甚至几乎变成了共同进退的一套剑法。
而这剑法迟笑眉再熟悉不过,就是母亲教给自己的碧霄剑谱,只是由两个人同时使来,在细微之处加以变化,竟能相得益彰,威力更盛,实在叫人大开眼界。
而此时迟夫人的神情,也从怒气冲冲变得柔和起来,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她的眼神中竟似乎能感受到难得一见的温柔。
但随即,迟夫人似是想到了什幺,目光一凌,将软剑一抖,缠上江天生长剑,厉声道,“快说,殷白眉是你什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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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白眉是你什幺人!?”
江天生一脸不明所以,“晚辈没听过这个人。”
迟夫人冷笑,“你还要装到几时?你是不是乾坤门下!?”
江天生道,“仙子真是说笑,乾坤门二十年前被灭了,那会儿晚辈还穿着开裆裤,莫说剑了,连筷子都不会握,怎幺会是乾坤门下?”
迟夫人道,“你嘴上说得再天花乱坠,手底下的功夫却骗不了人,你若不是乾坤门下,这套剑法又是谁教你!?”
江天生嬉笑道,“自然是我师父。”
迟夫人皱眉,追问道,“你师父是什幺人?叫什幺名字?”
江天生道,“师父就是师父,我不知道师父叫什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