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于青青舒了一口气,嗔道,“这件事还得怪你。”
杨依渺莫名:“她相思她的,怪我作什么?”
“要不是你在北潾给她讲什么喜欢就要勇敢追求,然后在荆花旦的婚礼上唱什么《追鱼》,她会这么固执,昨天她用这个噎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都是你做的好事。”
“那会儿我哪知道她相思了个有夫之妇啊。”
“总之都怪你”,于青青不满地娇嗔。
“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所以,明天我去找白芷谈谈,看看她能不能回心转意,不要再坚持这样无望的相思。”
次日,杨依渺还没找白芷,白芷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杨神婆,我要你给我做媒。”
“青青昨天将事情讲给我听了,你要我做媒的人可是有夫之妇。”
“那又如何,是你教会我,喜欢就要勇敢去追求。”
“那我今天再教你一句,若真是爱到极致,不妨放手。”
“放手?怎么可能放手?怎么放得了手,这相思入心入骨,你让我把它卖给谁?”
“丁香是有爱人的,你介入丁香夫妻之间,不管你爱得如何深沉,你就是小三。不管你有天大的理由,小三是不能做的,你不能以爱的名义,做着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的事情。”
白芷苦笑,“我已经不介意和别人分享一个她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愿意成全?”
杨依渺正色道:“白芷,我不是南蓼人,我不会和你讲南蓼的礼法,我只是问你一句,那个丁香,是不是已经不再爱她的丈夫,是不是也像你思念她一样思念着你?”
“丁香她……”白芷不敢确定。
“我看得出来,你看丁香,如果丁香给予你的,是相同的爱,那么,杨某人不妨做一次戏曲中媒人都会做的事情,拆散丁香和她丈夫这对怨侣,让你和丁香双宿双栖。如果,丁香爱的,仍是她的丈夫,不管你要对和合馆做什么,这个媒,请恕杨某无能为力。”
“哪怕,丁香有相公等于没相公?”白芷的声音轻飘飘的,显得十分没有底气。
杨依渺心中一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香的相公已经八年没有回家了,她守了八年的活寡。”
“八年活寡……那也不表示你可以趁虚而入。”
“可他们成亲才三天她丈夫就来京都赴考了,八年没有一封家书,丁香照顾了公公婆婆整整八年。”白芷申辩。
杨依渺沉吟:“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身份不算小三,按照我们家乡的律法,夫妻分居两年就可以视为自动和离的,所以这个媒,我接了。”
“杨神婆,你真的肯接?”白芷似乎没想到会峰回路转。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两情相悦,我帮,如果只是你单相思,我只能袖手旁观。”
“你肯接这个媒就好。”
“现在,我是不是能听听你和这个丁香的故事?”
“你怎么知道我们有故事?”
“没有故事你会害相思病?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那好吧,我讲给你听。”
三十六、糟糠自咽
自古逢秋悲寂寥。
初秋的午后,泡一壶茶,在庭院里,听一个带着秋天伤感味道的故事。
伤春悲秋,这个秋天的故事,起因,却在春暖花开的时节。
“青青,我给你沏茶吧”,杨依渺说着,沏了一杯茶递给于青青,顺带着也给白芷和自己各沏了一杯。
“古人说赌书消得泼茶香,你我如今听书品茶,偷得浮生半日闲啊”,杨依渺笑道。
“依依,你正经些。”
“杨神婆,这不是故事,这些都是我经历的事实”,白芷不满道。
那个杨柳抽芽,草长莺飞的时节,女扮男装的白芷从北潾一路游玩至南蓼,春光灿烂,少年心性,好不潇洒。直至丁家村,看到了不同的景象。
这里的人都像是没有吃过饭的样子,随处可见拄着拐杖讨饭的乞丐,一片贫瘠的土地上连杂草都被人挖得精光。白芷甚至看到有人没有吃的,就挖些泥土填进肚里,然后活活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