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浦柴老轻了咳一声,吏省部刘珂站了出来,“臣有事禀告。”
“刘卿请讲。”
“近日城中常有士兵扰民之事发生,大楚康健,胜兵庆贺已过许久,臣以为邵将军应该遣派兵将回守边境,以防安事,实在不适合继续留在佩阳享乐。”
沈楚秦听他说的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勾起寓意不明的笑,“邵卿怎么看?”
文臣武将分站两列,分别穿不同的服饰,文臣是深蓝色纱质长袍,武臣玄色锦缎。
颜修文看着邵越冷淡的走出来,径直盯着史省部刘科。
“你说有士兵扰民?可有证据?”他身形修长,气质刚毅,一站出来压力尽显。
刘科快五十岁了,他颤抖着擦了擦汗,“自是有人看见!”
“何人看见?”邵越语气不变,颜修文却能感觉他的不悦,邵越治兵严谨,纪律严明,而且那些当兵的都是生死从边境回来的人,一个个血汗皆尽,一个个忍受生死孤独,寻常人根本不会明白。
所以邵越自是不会让人诽谤他们,他睥睨望着刘科,颜修文却能觉得他看的,是这边所有的人。
“臣也有所耳闻。”刑省部的大人站了出来,刘科明显松了一口气。
“何人看见?”依旧是这句。
柴浦忍不住了,“邵越,你太蛮横了,既然有人看见,那便有此事发生,我等定不会随意编造污蔑胜军!”
“是啊,就是。。。”朝廷纷乱,众臣低头接耳。
“何人看见?”邵越这次连看都不看他们了。
“你!”
沈楚秦看气氛紧张,“好了!”他一声喝止场面。
他巡视了下众臣,“颜大人。”
“臣在。”颜修文走出来,白皙的双手拿着青瓷色的笏,背脊挺直,面容温润。
“颜卿认为此事如何?”沈楚秦对着颜修文的时候,总不禁被他身上清润的气质感染,烦躁尽消,语气轻柔。
“臣不知。”
“哦?你是不知此事,还是不知是何人?”沈楚秦挑眉。
柴浦苍老浑浊的眼睛盯住颜修文。
颜修文看了看他的老师,又抬起头望向邵越。
邵越身形微动,似是很不在乎,完全没兴趣争论。
颜修文低下头,拒绝所有人的目光,他轻声道,“臣不知有此事。”
一瞬间众人脸上表情各异。
柴浦握紧藏在袖中干巴巴的手,冷哼一声。
那些和柴浦柴老一派的大臣脸上惊异,像是看见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邵越面无表情。
沈楚秦脸上显出有些欢喜的笑,“柴老,怕是刘卿听错了此事吧,朕相信柴老的为人,不会肆意编造此事,但朕也同样相信邵卿的管理严明,许是有人看错了吧。”
柴老知道皇上这是给他台阶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同众人低头谢礼,在无人看见的时候,微眯起了浑浊的眼睛。
众臣退朝时,天光大亮。
颜修文追上柴老。
柴浦身边站着数位老臣,看见他,都是不悦。
“你真是老夫的好学生,哼!”柴浦丢下一句话,甩甩袖子大步走了。
颜修文停下脚步,微微抿唇,轻皱眉头望着老师离去。
邵越从他身后走过,熟悉的感觉让颜修文从深思中回神,“将军慢走。”
邵越转头,无声的看他。
颜修文不着痕迹的深吸口气,“将军,老师是无意的。他。。。”
“恩。”惜字如金。
颜修文在心里叹口气,“将军,大楚律例军队不可停留佩阳都城一个月,修文以为纵是胜军,但还是要守楚律,莫被人说起依胜而乱,有违邵家军盛名。”
邵越的眉深深皱起来,玄色的衣衫让他显得更加漠然,“干卿底事。”
颜修文因他冷漠的语气心中微痛,他勉强笑笑,“修文只是担心将军。”
“不必。”他转身想要离开。
颜修文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将军!修文要的答案将军还没给。”
有路过的仆人时不时向他二人行礼。
邵越脸上不悦,他皱眉看着他拉着的衣袖。
颜修文忍住心脏的拼命跳动,他因紧张而脸色发白,有些颤抖的收回手。
邵越这才开口,“颜大人是柴老的学生,是男人。”
颜修文期盼的勾起唇角,他快速的说,“闲王妃也是男人。”
邵越走上前,离颜修文很近很近,他的影子几乎能够全部遮住颜修文。
他低头凝望他,颜修文好像能闻见他身上的清冽,和他本人一样,有些冷淡,有些漠然。
“忘了吧”那个人这样说,平静似水。
他的心跳声掩盖了邵越的声音,直到邵越离开好久,他几乎才找回自己的感觉,像是黄莲融化在嘴里,从嘴里一直苦到心底,几乎让整个心都泡在苦水里,水里的荆棘扎着自己的心肺,随着呼吸一阵阵疼痛。
忘了吧?忘了你吗?你的答案,拒绝的让人无话可说啊。
邵越,你还是真是冷漠。
颜修文突然轻轻笑起来,尽是落寞和孤寂。
留缘 第十一章
夏意正浓,大楚国都佩阳处处绿柳。
古人说,折柳送别。这招摇晃动的柳枝被阳光洒落,留了一地逶迤的遐想。
颜修文撑一把白色纸伞走在路边,他倾斜一点角度望了望太阳,被阳光照得微微眯眼。
楚国大臣的俸禄是不低的,况且颜修文只有一个人和仆人住应是花销不大,但他出门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