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自己看到韶儿的眼睛时,那里面总也是亮晶晶的,有时她开心了,更是比星河还要美上许多,她以为,韶儿终于是走了出来,又爱上了这纷扰的世界。
然而没想到,那只是她在自己眼眸中的样子。
叶久索性一并跪在萧祈身旁,微微叹了口气,“二舅哥,韶儿不愿与你说,自是不想让你担心,你又何苦这般追问呢。”
萧祈闻言愣了愣,缓缓跌坐在了地上,“何苦……”
他指尖抓着稀松的泥土,渐渐陷了进去,“小韶儿是我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从这么大的一个奶娃娃,到如今这般亭亭玉立,一点一滴,都从未离了我的视线。”
“唯有那段日子。”
叶久抬眸,那张与韶儿相似的脸上尽是落寞,额间一缕碎发垂在眼前,嘴唇翕动颤抖,显得无比沧桑。
“我不知她发生了什么,我这心里,总也安定不下来,我害怕说了哪句,做了哪件事,便勾起她的回忆,像上次一般刺激了她,我更怕她哪一日突然想不开,便抛下这世间就走了。”
“所以我求求你,妹夫,告诉我好不好。”
萧祈仰着头,通红的眼眸望着叶久,脸上是让人难以拒绝的可怜。
叶久皱着眉,她看着萧祈这般模样,心里泛起阵阵苦涩。
若论爱韶儿,她这位二舅哥,根本丝毫不比她少。
在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韶儿的人面前,她没有理由瞒着。
可这件事,若是让将韶儿放在手里怕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兄长知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萧祈看着叶久半晌沉默,他渐渐攥了拳头,忽得爬了起来,拎了丢在一旁的佩剑,跌跌撞撞的转身往门外走。
“二舅哥,你去哪!”
叶久眼看着萧祈一言不发的往外走,连忙出声问道。
萧祈停顿了一下,沉着声音道:“你不告诉我,那我便自己去问。”
叶久吓了一跳,连忙撑起来,“你要去问谁?”
萧祈微微侧头,“你不是刚从刑部出来的么,那我便去刑部守着,一日不行两日,我便是住在衙门口,也要知道小韶儿,到底受了什么苦。”
说罢,萧祈抖了一下手里的剑,抬步便往外走。
叶久恨得跺了下脚,忍无可忍:“祁逐溪,你疯了吗!”
萧祈身形一颤,似是没听清一般,他转过了头,直直的看着叶久。
已经太久没人叫过这个名字了,更意外的是从她这个妹夫口中叫出来。
叶久皱着眉看着萧祈,只觉脑中一片沸腾,“你要怎么问,抓住刑部的衙役严刑拷打吗!”
萧祈咬着牙,“我自有我的办法。”
叶久扶着脑仁,隔着皮肤都能感觉到血管剧烈蹦跳,“二舅哥,我理解你爱妹心切,可你这样去不仅什么都问不出来,还会连累了韶儿,你以为此事已经过去就不会有人翻账了吗,这件事越少人知道,你们才越安全!”
她说着,深吸了口气,“此事已经牵扯了许多人,我尚且不知该如何应对,你就……”
“这是什么?”
萧祈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叶久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只见萧祈手里正拿着一张纸笺,眉头皱的死死地。
叶久反应了一下,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她连忙上去夺:“没什么。”
萧祈练武之人反应极快,一把将纸笺背到了身后,抵着叶久扑来的身体,沉着面色道:“刑部押解犯人的衙役名单?”
他瞥了一眼叶久藏蓝色袍子的下摆,“而且你身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你此去刑部,到底所为何事?”
叶久眉心钝痛,她盯着萧祈,“不用你管。”
萧祈却丝毫不理会叶久突然冷淡的语气,他退开了两步,仔细看了两遍手里的纸笺,“押解……押解……”
他突然抬头,有些激动,“是带走韶儿那批人对不对,你是去找他们的对不对。”
他手中越攥越紧,“能让你气到吐血的……是跟韶儿有关对不对?”
叶久咬着牙关,果然是亲兄妹,顺藤摸瓜的本领真是祖传的。
萧祈迟疑地往叶久的方向走了两步,声音里带着遏制不住的颤抖,“那些人……把韶儿怎么样了……”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叶久的肩膀,压着嗓音低吼道:“你快说啊,他们到底把韶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