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理你啊。”
“你就是不理我,就是不理我。”软软的童音抱怨着,“宵儿醒来哥哥都没人,屋子空荡荡的,宵儿也不敢出去,怕死了。”
“宵儿……哥哥是出去练剑。”
“练剑?那明天宵儿也要去。”
“不行。”他从衣服里拿出五块糕点,分了四块给紫宵,“宵儿还小,要大人才能练剑。”
紫宵眼睛亮亮的,飞快把点心吃进嘴里,残渣还用舌头意犹未尽地勾掉,离曜见他动作,忍着笑把剩下一块也给他,“你这贪吃鬼,看今後谁养得起你。”
“这种好吃的点心还不是哥哥从正殿的厨房偷的。”紫宵扁扁嘴,“对了,练剑有什麽好处,哥哥你那麽用功做什麽?”
“练剑就可以……”离曜顿了顿,低声道,“可以当大将军,保护哥哥想保护的人。”
“那宵儿也要当大将军,保护哥哥。”
离曜狠狠戳了下他额头,“你这小混蛋少吃些,哥哥就能感激不尽。”
“哦──”紫宵看了看手里剩下的小半块点心,拍拍离曜,让他蹲下身,这才依依不舍地把点心凑到他嘴边,委委屈屈道,“宵儿不吃了,都让给哥哥。”
既然对方大大方方让他,离曜自然不会客气,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都饿得要命,一口便咬下去,津津有味地吃了个干干净净。
紫宵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指头,眼眶一红,哼哼着:“哥哥欺负我!不管,哥哥明天必须早点回来,还要给我带点心。我要那种淡黄色的蛋糕,边上要有果酱。哥哥你听见没?”他说着便去狠狠摇晃离曜,“哥哥,你快答应,快答应啊!”
“离曜……”
感觉到有人在摇自己,离曜腾地下便翻起身,“宵儿?”
“离……离曜。”冷冷的月华从山洞外照进来,离曜额上全是冷汗,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更可怕的是他脸上布满青筋,极为可怖。重桓伸手抱住他,“我看你在发抖才叫醒你,你,你别这样。”
离曜推开重桓,扶着墙站起来,有人点燃了火折子,却是溪羽,和离曜一样,他也是形容枯槁,长发在背後乱糟糟地耸拉着,衣服破烂不堪,不是血就是泥。
“曜儿……”
仿佛听不见溪羽在叫他,离曜蹒跚着走到洞x,ue的另一个方向,有了火折子的帮助,洞x,ue更亮了,亮得他睁不开眼。
不,不是睁不开,应该是……不敢睁!
唯恐一睁开,就断了呼吸。
但离曜毕竟心智坚强,他缓缓地,颤抖着趴在紫宵冰冷的身体上,抱住他。
这就是他弟弟。从生下来就颠沛流离,从未过上一天好日子。虽然偶尔混蛋,却极为懂事,明明……是比重桓还小的年龄。
狠狠打了个哆嗦,脸上冰凉冰凉,伸手才发现满脸都是泪。“哥哥……”他傻傻地回头,说的话呆愣愣的,“该死的是我,是我,不该是宵儿!宵儿他怎麽就死了呢……哥……”
“曜儿,你这样说,便是怪哥哥没用,没保护好你们两个?”
离曜慌了神,赶紧用袖口抹掉泪,“不是,大哥,你别这样,在那种情况下……”
“你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谁都可能死,谁也没能力确保每个人都脱身。”溪羽定定看着他,“既然如此,为什麽总要自责?”
“不是……我……是因为我,我如果再努力点……”
“再努力点,在宵儿死前把我们带出来?”溪羽摇摇头,“如果不是曜儿,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那里。”
“离曜,”重桓轻轻握上他手,“‘神血’的力量你也无法控制,你已经尽力,宵儿绝对不会怪你。更何况,就像溪羽所说,如果不是你最後彻底激发‘神血’,重创洛宸月华几人,把我和溪羽带出来,死的,就不仅仅是紫宵。如果你还要自责,那便怪我好了,”重桓挠挠头,“毕竟紫宵是为了护我才死,其实,最该死的那个,是我才对。”
不是这样,宵儿在怪他,他虽然也喜欢宵儿,但绝不是对溪羽的那种喜欢。
“溪羽一来,你就不要我了……”
少年明明是在笑着,声音却可怜极了,一下一下戳在他心里。
夜里安安静静的,溪羽和重桓靠在另一边的墙上休息,离曜一直紧紧抱着紫宵,好像想用自己的体温把冰凉的少年暖热。
当时紫宵的死彻底刺激到他,体内“神血”疯狂运转,这才带着溪羽和重桓逃出来,除了重桓,他和溪羽身上伤口无数,迫於无奈,几人只得就近找个山洞休息一夜。
好安静,离曜痛苦地想,为什麽那麽安静,他还是听不见紫宵的心跳?
他情不自禁将手捂上胸口。
胸口破了个洞,虽然有简单包扎,却依旧流着血,离曜一狠心,将那个伤口抠开。
手上血淋淋的,他疼得皱了下眉,但再疼也不及心里的疼。
闷闷的,挠得他快要疯掉。
他必须把那个疼的位置找到,大概找到,就不疼了……
背後响起轻巧的脚步声,离曜当即住手,蜷起身子,佯装睡觉,火折子的光映在脸上,离曜睫毛忍不住一颤。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里一张苍白到极致的脸。
琥珀色的眸子盯着他,唇动了动,似乎要说话,离曜赶紧起身捂住他嘴,往溪羽那边瞟了眼,轻声道:“别吵着他。”
重桓推开他手,起身便往外走。
离曜跟着出去,只见少年站在洞口,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