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懿道:“我在别人面前一向很有正形, 可一同你在一起就没正形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沈嘉禾才不配合他, 懒得接茬。
裴懿早已习惯了他的不配合, 径自道:“因为你见过我所有的样子,好的, 坏的,所以我在你面前不必伪装,可以放松地做自己。”他顿了顿, 又道:“我希望你也能这样,在我面前可以抛开所有包袱和枷锁,无所顾忌,只做真正的沈嘉禾。”
沈嘉禾何尝不想这样?
但是谈何容易。人生在世,没有人能真正的挣脱枷锁。
过了两天,念念终于又活蹦乱跳,沈嘉禾这才放下心来。
行程加快,二十多天后,他们终于抵达浔阳。
裴懿将沈嘉禾和念念安顿在太子府,然后便进宫去了。沈嘉禾也有迫切想见的人,裴懿前脚刚走,他后脚便离开太子府,往叶嘉泽的府邸去了。
浔阳城依旧一派繁华景象,战争并未留下太多痕迹,百姓依旧安居乐业。
沈嘉禾站在叶府门前,一时竟有些近乡情怯之感,过了好一会儿才去叩门。
守门的瞧他面生,道:“你找谁?”
沈嘉禾道:“我找小王爷,烦请通传一声,我叫沈嘉禾。”
守门的点点头,关上门走了。
未等多久,门开了,祝玉楼走出来,弯腰行礼,道:“沈公子请随我来。”
沈嘉禾认得他是叶嘉泽的随侍,跟在他身后进了府,忍不住打听道:“小王爷……他还好么?”
祝玉楼面有愁色,道:“不太好。”
沈嘉禾心中一惊,忙道:“他怎么了?”
祝玉楼道:“小王爷病了,已经缠绵病榻一月有余,大夫看了许多,药也没少吃,却不见什么起色。”
沈嘉禾道:“生的什么病?”
祝玉楼道:“不知道,小王爷只说是旧疾,待春天过去便好了。”
说话间,二人已进了叶嘉泽住的院子。
祝玉楼自觉停步,让沈嘉禾一人进去。
沈嘉禾径直进屋,一股药味儿扑面而来。
待看到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的叶嘉泽时,他心酸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叶嘉泽?虚弱一笑,道:“哥哥,你回来了。”
话音方落,他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沈嘉禾急忙走过去,一手扶着他佝偻的身子,一手抚着他瘦削的胸膛为他顺气。
待咳嗽停下来,沈嘉禾起身去倒茶,抿了一口,温度刚好,便喂叶嘉泽喝下去,随后关切道:“好些了么?”
叶嘉泽轻轻点头,哑声道:“好多了,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种病秧子模样。”
沈嘉禾道:“你到底生的什么病?严重么?治不治得好?”
叶嘉泽道:“我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只在春天发作,虽治不好,却也死不了,只是折磨人罢了,实在算不得严重,哥哥无须太过担心。”
沈嘉禾道:“我怎么能不担心?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我绝对不能让你有事。”
叶嘉泽安抚一笑,道:“我不会有事的。”
沈嘉禾道:“这病真的就无药可医么?就算医不好,有没有什么药吃了能让你好过些?”
叶嘉泽摇摇头,道:“这病每年春天都会发作,只是今年尤其严重些,可能是浔阳的气候太过干燥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