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山洞内传来了动静——一阵重物划过地表的声音,伴随着‘嘎机嘎机’的粗粝摩擦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山谷内显得尤为可怖,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铁链,一步步往山洞外走来。
镇守山谷的士兵吓得连呼吸也分外小心,却碍于军令如山,只能继续镇守。
摩擦声过后,便是一阵阵的敲打声——‘咚——咚——咚’,那与丧钟无异的声音终于激得一个胆小的士兵腿软。
老兵一声历吼:“站稳了,这点小事便能吓到,日后怎继续在军中混下去?”
老兵巡视过后,一位新兵笑出声来,道:“我看这山洞内也没有什么秘密,那敲打的声音呐,怕是打铁声,许是明王想要在这里制造点秘密武器。”
有士兵回应道:“明王是要造反么?怎在山洞里制造武器。”
新兵道:“许是真的要谋反吧,明王是出了名的智谋双全,若不是明王在后助景临帝一臂之力,别说许城之战,景临帝当年可能连乌镇也拿不下来。”
另一士兵回应:“看来这西北,我们是来对了,若是明王真有意与景临帝平分天下,我们跟随来西北的,少不了加官进爵。”
“若是明王失败了呢?‘谋逆’罪要是坐实了,可是死罪一条,到时候我们也逃不了。”
“呵呵,当年景临帝也曾被冠上‘乱臣贼子’的称号,成者王,败者寇,谁能笑到最后,这天下历史便可随意扭曲杜撰。”
“好了,安静镇守吧,那两老兵快要回来了,若是知道我们在背后论圣上和明王的是非,定要罚。”
“得了吧,那些老兵还要督查运过来的木箱呢,哪有空经常来管我们的闲事儿,如今我们就是军中的一群闲杂人等,只管日守夜守。”
“嚼嚼舌根还好,若是没有谈话声,待在这不闻风声虫鸣的地方,怕是要被吓死。”
黄昏日落,光线稀薄,亲兵依旧冷着一张脸,往山洞内运木箱,随后山洞内便会传来一阵类似铁链拉拽的声响。
一连几日,亲兵从未停止搬运木箱,直至明王亲临,新兵初次近距离见明王,只觉明王果如民间所言,丰神俊秀,贵气逼人。
毫无悬念,明王那日前去,并未在山谷周围多作视察,而是直接入了山洞,从清晨一直待到黄昏日落。
明王从那山洞内出来后,面容憔悴,眸光暗淡,惹人深觉诡异的是,明王脸上有一道紫色纹路,一直从脖颈延伸到了眼角,整个人显得苍白而妖异。
老兵本就守在山洞外等待明王,明王一出来,老兵便迎上前,明王只说了一句话:“必须请到他。”
就在明王离开山洞的那个夜晚,洞穴来传来了不一般的声音——‘喀——撕——喀——’
那种声音像是某种东西在啃食什么,吃得急而粗暴。
士兵被这声音折磨了好一段时间,深觉毛骨悚然,僵立着镇守在山谷外。
明王再次出现之时,身旁站了一个神秘人,那人头戴斗篷,虽看不清面容,但长身玉立,气度不凡。
两人一同进入山洞,待到黄昏,才从里面出来,石门被打开之时,山间竟然刮起了一阵风,直接把那人的斗篷吹落在地。
白衣男子俊美的脸曝露在周围士兵的视线中,只觉他眸光清浅,眼神凌厉。
明王弯腰,捡起那被吹落的斗篷,笑道:“元德,这阵妖风,可是上天为你而起啊,你果真是天生的招邪体质。”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夺过明王手上的斗篷戴上,道:“我邪没用,内里那东西邪才管用。‘它’要活的,死的没用。”
明王眉毛一挑,桃花眼顾盼生辉,歪头一笑,弯了眼尖,道:“八个够不够?”
白衣男子冷声道:“随你。”
第二日黄昏,明王再次亲临,这回却带了八个死囚过来,死囚浑身脏污,囚服破败,身上满是被鞭打留下的伤痕。
死囚被明王带入山洞内,这一次,听见昨夜明王与那白衣男子对话的士兵皆是脸色惨白——明王没有打算在内里炼兵器,他要炼的是一种邪物。
那夜,月色皎洁,不见星辰,那是噩梦的延伸点,山洞内传来一声又一声惨叫,伴随着铁锁拉动的声音,惨烈的叫声响彻山谷,把士兵的腿都给吓软了
——
回忆起旧事,村长满眼憔悴,语气艰涩:“那些叫声持续了很久,极其凄惨,像是被人活生生削骨挖心。我年纪较长,心内不忍,又发现那些老兵不在,便与几位士兵悄悄地打开了那石门。”
“木门里红光暗现,一张满是污血的脸从土里抬起来,张着手臂向我爬过来,他只有一条手臂,也只有一条腿,像是畸形怪尸,我立刻想起了明王想要炼制的那邪物,便要立刻关紧木门,却发现自己被吓得手抖身僵。”
“就在那时,我看见了一堆影子蹲在地面,它们手很长,身体往前弯着,硕大的头颅不停地摇晃着,同时传来一阵阵啃食声。我竭力控制自己回过神来,方与站在我身后的数人合力把门关上。”
——
那夜数位士兵目睹的事很快在整个队伍内传开,一时间人心惶惶,就在那时,士兵们发现,那两老兵已经消失无踪。
剩下的粮草只够四十多位士兵熬个半天,若是粮草再不送来,在这幽深山谷内,即便不被那从洞里爬出的邪物给活生生撕烂,也会被饿死。
那一刻,士兵们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从一开始,就被明王抛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