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砸本公子?!”烬渊大吼一声,拍了拍头上的落叶,目光落在那颗石头上,顿时便消去了怒气,像没事发生一般重新躺回树枝上。
“清安他还是没有看我一眼......”烬渊似乎开始肆无忌惮地自言自语。
“为何他能如此凉薄......”烬渊的语气落寞而酸涩,指尖点了点那颗小石头。
“看不透......”又饮下一大口酒,烬渊干脆拿起那颗石头抛玩。
待烬渊将那石头抛掷半空时,一阵黑气破空而起,黑衣男子从气中现身,缓缓落在烬渊面前,除那眉头微微蹙起外,真是如石头一般的面无表情,心如顽石,正是幼冥。
“哟,幼冥你终于肯现身了。”烬渊闲闲地饮酒,勾起一丝笑容。
“渊。”幼冥唤了一声便也坐在树枝上,神色一如既往的漠然,眼底中的异样似乎还沉浸在不久前的事中。
露草鸦啼,二人并肩坐于大树之上,从树叶缝中漏下的阴翳星星点点,将他们的面孔模糊,但见一冷一热,一静一动,相成意趣。
当时间一点一点地回溯,会看穿一眼痴恨。
“你师父又叫你去做何事?”烬渊也坐起来,而那小竺子灵巧地跳到烬渊的肩上。
“找孔雀石。”
其实幼冥住在驿塘中的一药铺中,那是他师父所开的药铺。他从小是师父养大,法术也是师父亲传,而他师父经常唤他去收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是拿来炼药,他也照做即是。
烬渊盯着幼冥,眼眸中带着几分猜测,很快便又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就不知道是真或是假,他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幼冥,若我没记错,你是魔族的?”
“嗯。”幼冥早已习惯了对方这般的变脸,倒是淡然。
烬渊点点头,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他眼珠子转悠几圈而后道:“过几日是魔族的比法大会,你可知晓?”
“不知。”幼冥对烬渊的突然变化没有任何波动,依旧淡漠地回道。
烬渊寂寞地点了点树枝,眼眸中闪着几分诡异的高深莫测:“瑞旻请我去,你去吗?”
“我跟你去。”幼冥颔首言道,没有何犹疑。
“哈哈哈哈......那说定了,夜深了,本公子先回去。”烬渊突然大笑起来,一副得逞的样子,琥珀色的瞳眸一闪精光便趋于一如既然的友好调侃,橘色的衣摆一晃便化为一抹烟霞,淡淡的杏花香味残留,闲落留香。
幼冥看着对方消失,思考几分便也忽地化作一缕黑气消散。
第5章 如人饮水
夜幕落下,清月繁星爬上无边无际的黑夜。
烬渊一路迈雪而前,大雪纷纷而下,淹没了水傃宫周围的修竹,雪竹长饮雪,滴露叶如针,四周的竹子铺上积雪,竹溪变成了雪竹林,竹林雪海,宁静致远。
水傃宫一片安静,莲花型的宫灯半空漂浮起来,一圈蓝色的光晕将整个宫殿包裹起来,隔绝了大雪的入侵。
烬渊站在着宫门前,复杂不知心绪,琥珀色的眼眸掺着许多道不明的酸甜苦辣,也含着几百年来的寂寥与苦涩。
破除结界走进去,顺着千转回廊走下去,一路香雪海,渐渐地一个不大的深湖便展现眼前,那便是“傃湖”,冬日的傃湖凝固起来,月光流泻在冰质的湖面上,泛起晶莹的光泽,仿佛玉石珠宝跌落湖面,跳跃着光泽。
而傃湖上凌空漂浮着一块坪石,上面建着一座三层小楼,若神明之阁,不可侵犯之地,不若临宫那般瑰丽堂皇,此楼淡雅如菊,楠木筑成,琉璃瓦,剪烛窗,低绮户,印着明月,从中飘出琴乐丝竹之声。
此便是“语央殿”。
湖至寒暖,傃湖莫问何处水源,一曲邀明月,湖边风景敕梨树。
月有圆缺,小楼非寻初日阳照,杯酌等何年,天上玉树应识我。
烬渊衣袍轻转,落入小楼前,门扉轻启,暖如春日,檀香萦绕,偌大的房室只有那厅中的一个香炉燃着几缕紫色的烟雾,乐声清晰起来,如斯雅乐。
自内门上二层,起步绕过雪梅镂空楠木屏风,挥起一层一层的帷幔,走入更为温暖暧昧的内室,果不其然看到那案前抚琴的仙人。
清傲的身影遗世独立,月色的雾縠薄袍拖曳到一尘不染的地面,素白发带系着几缕柔顺的发丝,冷色不减但却较之平日的端庄多了几分妩媚,出尘如空谷幽兰。
音韵自纤细指尖流泻而出,每一个音律犹如春日照拂竹林清溪,琴音无止,如漱松之水落入泥土,渗入无声但却侵染干涸,或变空林上风,簌簌而过。
烬渊欲上前一步,忽然面前筑起一层冰雾阻止了他的步伐。与此同时琴音铿尔,殿雪尘抬眸,清澈的的眼眸静如一汪深潭,掩藏着不知多少心绪,更宛若一面明镜映着将烬渊的脸,在尝试看穿对方的每一分心思。
烬渊闲闲地转悠着那光泽剔透的紫竹萧,无辜地问道:“怎么了?今早还好好的。”
“昨日你与砚笑言如何了?”平淡的问句从殿雪尘的口中道出,他优雅地起身,指下轻轻滑出一串毫无规律的音律,将冰雾结界化去。
烬渊走到殿雪尘面前,将那温香的身子搂到怀中,一如既往的一阵幽幽沉香扑鼻萦绕,他低声笑起来言道:“司主大人吃醋,难怪火气如此之大。”
“是吗?”殿雪尘似笑非笑地看着烬渊。
烬渊无奈地轻叹一声,他吻着殿雪尘的发丝,轻声声安抚道:“那夜只是饮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