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老婆不愿意走,你看,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被丈夫抵债了呢。”
伊桑看了看我,朝门外指指,示意我跟他们出去,似乎是为了让我安心,还特意拍著我肩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那张扭曲的丑脸如今看著愈发恶心。
在他面前,我缓缓地从耳中拿出翻译器摊在掌心,然後在伊桑的眼皮之下,把它捏得粉碎。
刹那间,我看见伊桑的脸一片惨白。
“孬种。”
我在他耳边轻声地说道,然後再无留恋地迈开步子,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余天,一度以为要在此终老的地方。
此时我的愿望,惟愿此生,再不相见。
(二)
寒意瞬间包裹了浑身上下,雨点滴上脸颊濡湿开的时候,就像是冰花在蔓延开来。
我穿得不多,很快就被又冷又湿的周遭淹没了,先是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进而开始手脚发疼,在感到皮肤麻木的同时,又会不时地哆嗦。
小雨在我们四人出门前就开始转为中雨了,雷声也没有停歇过。来时他们都带了雨伞,我却没有,又不能抬手挡住脸,於是被淋得透心凉。
长发忽地又想起了什麽,转身朝站在门口的伊桑喊了几声。只见伊桑犹豫一会,片刻以後从里屋拿了一根绳子,递到长发手里,紧接著重重地摔上了门。
他们立刻七手八脚把我捆起,只留一双腿还能走动,推著我快步离去。
依稀记得眼前这条泥泞的路,亦是那日夕阳西下时,美得令人失神的路。
路过邻居家窗口时,玻璃後面映出令人失笑的众生相。我恍如置身那最初的一晚,听到耳边响起的无尽的哄笑和讥嘲。
天气极为恶劣的原因,他们只是急著赶路,间或冒出一两个诅咒老天的字眼。伊桑他们那一片七八家的房子很快被抛到了身後,一路延伸到前方的除了荒芜,还是荒芜。
我听到他们开始吵起来,不用听懂也能猜到是在讨论接下来怎麽办,因为雨实在越下越大了。末了几个人东张西望,在一个偏僻的河岸上看见了一间废弃草棚,如遇大赦般跑了过去。
这是以前在田间地头常见的屋蓬,农人有时守夜不回家就住在这里,也兼做避雨用。这屋子看模样早就是脱离这个时代之物了,角落里结满了蛛网,屋顶还在不停漏著水。
那三人收了雨伞扔到一旁,掸掉身上的水珠,不约而同地转折身来,慢慢凑到我面前。在他们瞳孔中蔓延开的欲念里,我也看见了自己毫无反应的表情。
长发解开了束缚我上身的绳索,下一刻马上把我的手反绑起来。另外两个人则迅速地开始扒我的衣服。他们开始调笑,而我很幸运地一句也听不懂。
我只是觉得冷,胸口那种很难受的窒息感有卷土重来的征兆,我知道我的肺上次就没好透,这样淋雨绝对地是加重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