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元尚安,赵恭政真是恨得牙痒痒,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个名字取得好的原因,尚安尚安,导致他每次想搞死他都棋差一招功亏一篑。
而这个老不死,现在精神抖擞的站在他面前,指着和赵恭政拉拉扯扯的云太妃惊呼道:“啊!为何是云太妃!请皇上恕臣失礼!”然后拖着一大帮人呼啦啦的下跪了。
赵恭政嘴抽了抽,看着地上乌压压的跪着大半个内阁的官员,几乎气吐了血。
怎么正好就给他们看到了呢!这也太巧了吧?
瞥了眼已经吓傻的云茵,赵恭政还得想办法解释下他们为何拉拉扯扯乃至于差点搂搂抱抱上了。
“都起来吧,众位爱卿忠心护主,朕心里明白。近来天热,太妃犯了癔症,让众位卿家误会了。”
“此处乃皇上参政议政之地,太妃虽尊贵却也不该来这里。”元尚安捡起地上的奏章,痛心疾首道:“奏章乃臣子心血所书,上达天子,下系百姓,岂容一妇人亵玩践踏!老臣为官四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荒谬之事!”
“君不见李俊松李大人!耳顺之年眼花耳睽,挑灯撰写奏章,不敢假借他人之手!李老如此兢兢业业,是为了黎民百姓天下苍生,更是为了陛下啊!”
“太妃若有疯病,应当求医问病好生侍候,而不是跑到这里发疯!还是说,陛下的兵连个女人都拦不住了?还把陛下办公之处当做长宁宫,出入无人之地!”
赵恭政道:“太妃怀有身孕,众人皆知,元阁老何必和一妇人计较?”
元尚安指着簪歪鬓散的云茵,骂道:“非臣要计较——青天白日一疯妇仰仗自己怀有子嗣便可大闹天心阁,置皇室威严于何地?”
“老臣如今已六十有三了,一把老骨头了,臣不惧死!”元尚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斥着赵恭政:“天子皇家,最重体统!陛下孝敬太妃本是好事,但却不能没有分寸!太妃私闯天心阁大吵大闹,和皇上您动手动脚,不能就一句‘不计较’完事啊!”
“天子仁德本是好事,但需恩威并施。陛下刚刚继位,倘若为太妃开了这个先例,那陛下的三宫六院岂不是人人都能往这天心阁里来了?到时候陛下的妃嫔在此济济一堂,置群臣于何地呢?”
心知元尚安是胡搅蛮缠,赵恭政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云茵跑到了天心阁来了?他左一句为了皇室威严,右一句赵家尊荣不复,连哭带骂,搞得那一群老头子也跟着抽抽噎噎起来,都一副死谏到底的模样。
云茵不是言官,并没有那么好的心理承受能力。本来私房没了已经很痛苦了,跑来哭诉还被冤枉,现在还要被指着鼻子骂,这事情谁受得了?
她的两个眼睛几乎要冒火!好好好,你们说我是疯妇,那我就疯给你们看!
她抬起带着护甲的右手,手一扬就往元尚安的脸上招呼过去!
这哪是在打元尚安,简直是在打内阁众阁老的脸!
元阁老哪能让个小丫头片子打到?他往旁边一躲,嘴里高声喊着:“老臣三代忠义!为天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如今竟教一疯妇辱我至斯,而陛下不为所动——老臣心寒啊!”
——说到底,文化人最爱的是面子。生前,要紫袍金带,死后,要谥号追封。总归就是要皇家对你很看重,特别给你面子,这样才能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
这下好了,三朝元老被发了疯的先帝的小老婆追着打——其实人家元阁老也没说什么,就是维护了下皇家和朝臣的尊严,结果就被打了。
可怕的是皇帝觉得这没啥,这问题就大了。
皇上你这个态度很有问题啊!元阁老这样子的老资历的还没死你都这么对他,我们这样子的估计在手下也讨不得好了。你这种暧昧的态度,你们刚才那样子暧昧的姿势,我们会怀疑你们有一腿的!
实际上,元尚安就是白檀溪让海棠通知他过来的,实际上他的本意就是希望这一对被朝廷命官们逮个正着。虽然这次没有成功,但好歹引起了大家不满,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那啥怎么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那天最终还是周德海想办法搭了个梯子,让赵恭政就坡下驴,请走了那群难搞的老臣。
被一群老头劈头盖脸骂的不止云茵,还有赵恭政。
比起文化程度不算高的云太妃,赵恭政自然是听得懂那群老头引经据典指桑骂槐的长篇大论的。这群老贼骂人忒难听了,直接把他的脸皮扒了一层。
想起这事,赵恭政就来气,火就撒到云茵头上了。
你作天作地作什么啊?这下把两个人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吧?动不动就诬陷皇后,这么多年了这招还没玩腻?
撒娇卖痴是情趣,作天作地是要命。赵恭政当即下令,暂时不许太妃出长宁宫大门,让她好好反省不要作妖,顺便给那群老臣一个交代。
这次云茵吃了大亏,不仅丢了钱,还丢了面子,连情分都消磨了不少。想到整个后宫都看了自己的笑话,云茵气得又砸了一个杯子。
真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
破事!都什么破事!
素月和素娥只能劝着她,只要安安分分的不闹腾,说不定可以提前解除禁足。
再亲手炖个汤让人送去,讨个好,卖个乖,说两句好话,不就行了吗?
云茵也很想卖个温柔小意,可惜的是她的烹饪技能点压根没点亮,在小厨房熏了一上午烟,什么像模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