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听宋青书的房里没有动静,以为他还睡着,就不打扰,自己收拾一下,拿了钱袋就要去找村里王木匠,刚走到门前要去开门,背心忽然一麻,被人点了穴道,软软瘫倒。
宋青书扶起牛婶,歉然道,“对不起,牛婶,我这是迫不得已,我扶你去屋里躺着,被封的穴道过一会儿就能自己解开。”
“你封住我穴道干什么?你难道要走?”
“是,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多谢你这一年来的细心照料。”
牛婶大急,“宋公子,你这是何必呢!不就是不相干之人的几句风言风语吗,理它做什么!你这身体还没好,稍有不慎就会生病,禁不起折腾,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宋青书苦笑,“不相干之人的几句风言风语?杨左使,韦蝠王,个个都是江湖上响铛铛的角色,他们和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说我?牛婶,空穴焉能来风?我要是还佯装不知,厚颜留在此处,那我成什么人了?不但拖累张教主的名声,我自己也要瞧不起自己,我已经错过一次,身败名裂,差点连命都赔上,如何还敢再错一次?”
牛婶急得口不择言,只想要劝他别走,“以前的事情未必全怪你,是大家对你过于苛责,那女子也太过无情!况且什么叫你拖累了教主的名声?这些事是他自己不小心,带累了你的名声才是!”
宋青书摇摇头,诚恳道,“不对,从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不怪别人,我这般罪孽深重原本就是死有余辜的,能偷得一条性命活到现在全赖了张教主的大仁大义,妙手丹心,我感激他还来不及,怎能抱怨其它。麻烦你代我和他说一声,救命再造之恩宋某铭记于心,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的。”
22 落草为寇(上)
牛婶劝不住宋青书,一咬牙,“你自己走不了的,这周围有人把守!你放开我,我帮你出村。”
宋青书愕然,“我听杨左使说明日才会派人过来。”
“自从峨嵋周掌门来过一次之后教主就派了人手来这里看护,我试过一次,随意进和随意出都不行。”
宋青书顿住,没想到张无忌竟然派了人手在自己的住处周围看护,要是这样那冒冒失失的走必然会被拦回来。
迟疑道,“牛婶,你要是帮了我,只怕我走后你不好向张教主交代。”
“我当然是不想你走,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要吃苦头。”
宋青书坚定摇头,“不行,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一定要离开。”
牛婶喟叹,“那我就帮你,宋公子,你不用太担心,教主一贯宽仁,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最多降一降,关一关。我在教中就是个平头教众也没什么好降的,关两日也不怕。”
宋青书先给她解开穴道,“牛婶,你先坐一下,我给张教主留封信,请他别迁怒你,他应该能听的。”
匆匆回房,摊开笔墨,斟词酌句写了封短信,折好拿出来交给牛婶,“等我走以后你直接去濠州城,把这个交给张教主看。”
牛婶接过来收进怀里,还是想劝阻,“宋公子,抛开外人那些捕风捉影的闲话不说,其实教主他对你真是不错,我看你们二人也意气相投,你还是想开些,那些闲言就当作没听见,留下多好……”
见宋青书还是摇头,幅度不大,但是神情很坚决,叹口气不再啰嗦,“我反正总是帮你就是了。”
看宋青书两手空空,又回去给他准备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让他负在背上,“我们走林子边的小路,我去引开那边的看守之人,你出了林子往西,走一小段就有一个岔路口,记得要选左边那条,再走出去几里就还有一个岔路口,朝北那条是往泗州,朝东南方那条是往滁州。过了这两个岔口后你就可以歇一歇慢慢走,后面就算有人追也难选方向。”
宋青书十分感激,“牛婶,多谢你,你多保重。”
牛婶抹抹眼角,“谢我做什么,你这身体,自己要多保重才是。”推门出去,“我先去引开他们,你过一盏茶功夫再出来。”
宋青书依言等着,算准了时间,出来后先不忙去村边的树林,而是绕到不远处的邻家,悄悄把人家家里养的一头小驴子拉了出来,牵到林中小路,看看四周无人便骑上驴子,按照牛婶指点的路径一路小跑而去。
他选了往泗州去的方向,一路倒也顺利,只是越走越荒僻,濠州一带因为被明教的起义军占据已久,所以还算安稳,农耕商贩都正常,离开濠州地界就不同了。
如牛婶所说,此时中原一片兵荒马乱,到处田地荒芜,盗匪纷起。
宋青书走到一个叫做五牛岭的地方就路遇了山匪。
据宋青书看,山匪者,流民也,几十个衣衫褴褛,扛着木棒锄头的人拦在山路上,当先一个瘦得脸上只见一双大眼睛的汉子喊道,“嘿,过路的小白脸,包裹,牲口留下,俺们就放你过去!”
宋青书腹贬,这些人不但穿着寒酸,兵刃奇差,连喊的话都这么没水准,实在是给当强盗的脸上抹黑啊。
从驴背上抽出长剑,“我今晚正没有落脚处,你们哪个是领头老大,上来比划比划,我若输了包裹牲口就留给你们;我若赢了,你们就要招待我一个宿处还有一顿晚饭。”
大眼汉子十分老实,“住处有,山上草棚,不怕冷就能睡,晚饭没有,俺们自己也还没着落呢。”
宋青书郁闷,一路走来,沿途都是些贫民饿殍,他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