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阑摇了摇头。
袁渊望着他,心里突然就升腾起说不出的苦涩:“能走动了吗?现在得马上回酒店,这样待着不行。”
陈冬阑点了点头,用手撑地,要站起来。袁渊扶住他:“我背你。”
陈冬阑推开他的手:“……我身上是湿的。”
袁渊也没心情再跟他扯嘴皮,直接打横抱起来。
旁边的工作人员惊呆了。
陈冬阑也惊呆了,几秒之后才找回了说话的功能:“我、我我自己走……”
袁渊也说不清楚他现在的心情,像是难受又像是生气,语气变得很硬:“你就不能乖一点?”
陈冬阑立马闭嘴,缩起脑袋,在他怀里乖得就像是一只羔羊。
他把陈冬阑一口气抱上了园区电瓶车,让工作人员直接开回酒店。同时打电话给于霖,告诉他一会酒店见。
回去的路上,袁渊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景点里,amy看上了地势较高的一条窄道,小周以危险为由拒绝了。于是amy又是撒娇又是假哭,磨的小周没有办法。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窄道上人烟稀少,很长一段距离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小周牵着amy,接了袁渊的电话,就暂时停在原地。而陈冬阑则径直往前走,跟她们拉开了点距离。
小周挂了电话后,手机刚收进口袋里,就感到另一只手上空了,回头就发现一个黑衣服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从她手边抱起了amy!
小周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要拽住那个男人,嘴里不停地叫陈冬阑。这时候amy帮了忙,虽然她被男人捂着嘴锢在怀中,但一直蹬腿,干扰男人,要不然凭小周的手劲是不可能拽住他的。
饶是这样,小周还是被拽倒在地,眼看着男人就要跑了,陈冬阑及时跑过来,和男人缠斗在一起。
小周帮不上忙,但也趁着陈冬阑抓住男人手臂的空挡,从他怀里把amy抢了回来。她很聪明,抱回了孩子,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男人大概是没看到隔得远的陈冬阑,以为是小周一个年轻女性单独带着孩子才会出手。工作人员随时可能赶过来,他不想和陈冬阑纠缠下去,就把他往窄道边缘带,猛地推了下去。
到了酒店,园区的高层人员和警察一起过来,袁渊让陈冬阑坐着别动,下车交涉。
他们来找陈冬阑,希望他能配合调查。
袁渊表示一定要先让陈冬阑休整好了才能说别的,园区高层很爽快:“ 反正犯事的人我们抓住了,也不着急,那就晚点再调查。你朋友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们说。”
袁渊谢过他后,就回到车上。他们的视线碰在一起,袁渊抬手,作势要再一次把陈冬阑抱起来。
“不用。”陈冬阑斩钉截铁地拒接,“这样我会……我会不好意思,我是说真的。”刚刚脸色还是惨白的,但这时却已经憋红了。
袁渊没再强求。
陈冬阑一进门就去洗澡,袁渊听到花洒的声音后就去敲门:“把衣服递出来,我让人给你洗干净然后烘干。”
里头一阵噼里啪啦,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了。陈冬阑的声音透着惊慌:“一会我洗完了自己去。”
袁渊不耐地说:“快点,听话。”
没过几秒,陈冬阑就打开了门,将衣服递了出来。
袁渊去接,碰到了陈冬阑湿润的手指,沾到了他手上温热的水珠。
他迅速抵住门,让打算把门关上的陈冬阑呆愣住:“你只带了贴身的换洗衣物吧?外面的你穿我的,就在我箱子里,你洗完了自己去拿。”
陈冬阑的手别扭着,半遮住自己的下身,小声说:“嗯……”
袁渊这才帮他把门关上。
第六章
袁渊对自己很清楚。
他是一个吝啬于“给予感情”的人。
举一个明显的例子。他会热情招待远方的客人,亲自接送,安排酒店,充当导游,但却不会让他住在自己家里。
他从来都善待身边的人,给予适度的关怀。大家都说他是一个周到的人,和他在一起时,总感觉被他关照着。但袁渊知道,仅限于此,他给予的感情点到为止,流于表面。
反过来,他会禁止别人对他太好。
因为感情就是这样,给出去就会有一天要收回来,一个人对你付出百般热情,一定是希望能得到相同的回复。袁渊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给,所以也不愿意收到。
他能接受陈冬阑做饭,但不会让他把碗也洗了;他会让陈冬阑帮他庆生,但这不会比他的任何邀约都重要;他放任陈冬阑等他回家等到深夜,但不会再让他为自己做什么。
他能让陈冬阑把自己当做最好的朋友,再退一步,唯一的朋友也行,但绝不允许他付出更多。
因为给不回去的,不是吗?
这样问过自己后,袁渊就和陈冬阑拉开了距离。
他以为这是做了他最习以为常的一件事。
他深深地以为。
酒店的人告诉袁渊两个小时以后可以来取衣服,他就返回了房间。
进门时陈冬阑正在往身上套开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