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在木桶里面倒了三分之二的热水,洒了些去污活血的药粉搅匀,这才去把范望叫了进来,宽衣解带跨坐了进去。陈九低著头都不敢正眼去看,径自拿起了丝瓜筋帮他搓背,虽然不及陈义武来得宽厚,却另有一番青年人的弹性和力度。
“手法不错啊~在家常帮你爹洗吗?”范望像是很享受地闭上了双眼,就连话音也透著一股慵懒的意蕴,“你爹身子还好吗?”
“多谢老爷的关心,没什麽大碍。老毛病,吃几贴药就好了。”
“呵呵,什麽老爷老爷的,听起来真不习惯。福伯在的时候,总是叫少爷的,你这一来一叫,我好像陡然就老了几十岁啊~嘶...轻点儿。话说起来,我也没比你大多少吧,你几岁来著?”
“回老爷的话,小的今年十三岁。老爷...您是不是遇上好事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今天范望的话似乎特别的多,陈九一时都有些不知怎麽应对了。
“呵呵,的确是有件好事!遇到了一位许久不见的朋友...陈九,我虚长你一轮,你也没有卖身给我家为奴,就别再叫老爷了!叫...叫范大哥吧!”
“那怎麽能行?!”陈九再三推诿,却拗不过范望的一再坚持,这才怯生生地叫了声:“范大哥...”
“好!好!今日我范望得了两位兄弟,何其快哉?唉...羽韵死後,就属今天最高兴了~”
陈九又往木桶里添了些热水,听他絮絮叨叨讲述那位朋友的事。两人少年时行走江湖相遇,一见如故,本欲结拜为义兄弟,谁料竟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两人都坚持自己是子时出生,争著要做大哥,最後结拜之事,只能不了了之,还是以朋友相称。
那人的志向远大,去京城参加了武科考试,还得了个探花回来。只可惜几年前范望成亲不久後,就戍边去当了个参将,一直不得而见。这次去华严寺的路上,竟然不期而遇了。那人说,过几天还要来范望府上拜访。陈九一听,失手将丝瓜筋掉在了地上,这可真是一道催命符啊!看来是不得不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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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范望指使著张妈和陈九打扫买办,忙得不亦乐乎,自己则带著玉儿逗弄了一整天,玉儿当然是开心的很,对那位即将来做客的叔叔也是期待不已。陈九一边忙活,一边心里虚得慌,行事宜早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晚饭散了後,就将风灯挂了出去。张妈见了来问,他就照蔡恒嘱咐的讲了。
范望小酌了几杯,不胜酒力,这日早早地歇下了。玉儿闹了一天也累了,张妈带著她也回了。陈九暗呼老天相助,先去浴房冲洗了一把去去灰尘,再回自己屋子翻出压在箱底的那件鹅黄色女装穿了。他取出玉匣中的幽情花,凑近鼻子闻了闻,似乎是有一股淡淡的香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