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急什麽,我又不会和你抢~”假义武见了不禁莞尔,坐起身拉过陈九对著他的背心不轻不重地一拍,一口干粮就脱口而出,总算缓过气来了。“外面不是有水壶麽,出去慢慢吃吧~”一双妙目看著陈九,犹带吟吟笑意。
陈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脑勺,轻声道:“这两天都没怎麽好好吃饭,让公子见笑了...”言罢转身向外屋走去。假义武听了全身一震,表情说不出的凝重复杂。陈九端起水壶直接就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然後继续往嘴里扒干粮,就听得屋里传出一句话来,不甚响亮、却沈著坚定:“我姓莫,莫昕觞,这个名字,你要牢牢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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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乍听见那三个字,心里默默想著,到底是哪几个字:莫心伤?是不要伤心的意思麽...在他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淡淡的温暖,很快溢满了整个身躯,就连十指都被酥麻得软软乏力。他嘴里咀嚼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事物的碎屑纷纷落下也顾不得了。
真是一个好名字!陈九暗暗地赞叹到,同时也为刚才得知对方并无大碍时,觉得好像受骗了似的自己,感到万分的汗颜。本来就是他自个儿提出来的法子,如今看来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倒怪人家伤得不够重,那实在是没道理!
一念转来,原本心里留著的些疙瘩,也都化作烟尘,挥之而散了。他赶紧把剩下的干粮三口并作两口匆匆解决,最後再喝上一口水放下水壶,用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食物碎末,走进里屋道:“公子,有啥小的能帮忙的吗?”
此时莫昕觞刚把腿上的夹板拆下,倒了点黑瓶中的断续膏在手心里,正要往断骨处涂抹,却因为姿势问题怎麽也够不著。他见陈九如是一问,语气不似先前那般敷衍,态度自然端正,便知他心里已然不再介怀了,也露出了由衷一笑,道:“你可吃完了?等著你帮我敷药呢~”遂将手中的药膏渡回瓶里,抬手递了过去。
陈九上前接过,再转过头对上那条横陈在外白玉似的腿,一瞬间有些头晕目眩、回不过神来。他别过头不敢去看那公子的头脸,脸上火烧般的烫。可定下神来再看,这条修长的腿虽说毛发比寻常男子稀疏,却也紧实富有力度的美感,断然是与女子不同的。
这位莫公子想必也是习武之人吧~陈九虽说对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无甚好感,但男孩子的心底里,对那些飞檐走壁、劈木断石的绝世武功,总是有几分向往。他怀著几分羡慕、几分憧憬,千般仔细、万分细巧地将膏药涂上了红肿的断骨处。完了,再帮那人穿好衣裤,绑上夹板。
陈九忙完正要转身出去,却被莫昕觞叫住:“小九子,你去帮我买壶酒来~”言罢还从怀里掏出几小块碎银递上。陈九站定脚步却不接过,板著个脸略带愠色地看著他。莫昕觞见他竟敢摆脸色给他看,一气之下竟笑了出来,待要发作时,恰巧瞥见屋角成堆的空酒罐子,心下明了几分,轻叹一声道:“我平素并不喜好饮酒,你且去买来,我另有用处。”
陈九闻言,仍然没有接过银子。他避开莫昕觞的手,到榻边的柜子里翻出一个布包,打开层层包裹後,从里面取出些铜板来,说:“乡野糙酒,哪需要银两来买。公子稍等,我去去就来。”言罢就出门离去了。莫昕觞看著他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啧啧一笑,自觉没趣地摇了摇头,收手把银子放好,看向天花板径自有些出神了。
陈九拿著钱向村头的酒肆走去,路上不时和乡亲打个招呼。经过前几天那场半大不小的风波,这个偏远的山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早春时节,莺飞草长,壮丁劳力们大多在田里干活。陈九见乡人们干得热火朝天的景象,心里不由得念叨起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来,等自己歇上两天,也下地干活吧~
这条前往村肆的路不知走了多少遍,上面承载了太多太重太过晦暗的回忆。可此时等著他回去的人是莫公子,不再是陈义武了!那个人,应该不会喝得醉气熏熏、不会抓著他的头发揍他、不会骂他是畜生、杂种吧...想到这儿,他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阳光和暖轻柔地洒下,天空也湛蓝地叫人心醉,一切似乎都昭示著新生活的开始。
“聂大娘,我来打壶酒。”陈九有些兴冲冲地卷起酒肆的门帘,一头撞了进去,却发现不宽敞的店堂里站著的,并不是老板娘。“哟!小九子,好久不见了~没忘了我吧。”一个一身短打、略显滑头的青年上前一把勾住了他,另一只手在他臀瓣上qíng_sè地摸了一大把,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土根哥!你怎麽回来了...”陈九惊得脸上血色全无,立刻奋力挣出了他的控制,大退好几步站在店堂的另一头,喘著粗气敌视地瞪著青年。“哎呀,怎麽这麽见外啊~才两年不见,就把你土根哥给忘了啊...”聂土根做出一副看似很受伤的表情,脚下却步步紧逼,“难不成你有了新的相好的?让我猜猜,是不是王家的二麻子?还是杨恬那小子,不少人看到他给你家背米带肉的啊~”
“才没有!”陈九一步一步後退和他保持著距离,听他说著那些不著边际的编排,这才大声呵断。“没有?没有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