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的第一年是在环游法国。
假如单纯观光,一年时间是显得多了些。
现代法国的面积为64万平方公里,介于四川和青海之间。不算海外殖民地,此时法国在欧洲本土的疆域已经基本定型,和后世差不多了;仍没有合并进来的主要地区有后世的上萨瓦省、滨海阿尔卑斯省和阿维尼翁地区。
其后,虽历经数次战争,包括拿破仑的扩张,但最终领土大致上还是回归了1793年第一共和国时期,只有微调——这也是历史上路易十六和玛丽王后上了断头台的年份。
这一年中,包括科西嘉岛在内,玛丽去了法国每一个地区。每隔一周,她都会给凡尔赛宫写信,对象除了王储之外,还有老国王,内容则通常是当地美丽怡人的风景,或者独特有趣的民俗,另外就是问候和闲谈。
给郎巴尔的信则‘私’密得多,通常只由郎巴尔的信赖的雇员传送。常常涉及她对当地各种状况的点评,用汉语拼音写成;作为掩饰,其它部分则主要是关于时尚和八卦的。
更为详细的调查报告,则都记在了她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中。假如让她的敌人拿到手,以此为依据控告她为奥地利间谍,可能都有赢面。
调查越多,她就越感觉到,仅了解一方土地仍然不够。在欧洲大陆上,各个国家以超出她预计的紧密程度相互‘交’流着;如果只盯着法兰西本国看,结果只会是闭‘门’造车。
于是,在考虑过凡尔赛宫的情况后,她决定将行程扩大到整个西欧。
关系紧密的德国和意大利自不必说,曾经的海上霸主西班牙也不能落下。最最重要的,是英国。
此时,工业革命的苗头已经悄然出现,谁也没想到,不过是小小纺纱机,捻出了改变整个世界的引线。在接下来的百年中,英国工业革命蓬勃发展,国力蒸蒸日上,从西班牙抢走日不落帝国称号;这一切自有其内在原因。政治课本上虽然总结过,但那是经过提炼的‘抽’象描述,必须亲眼看一看,才能对具体的做法有所把握。如果玛丽需要一个现成的模仿对象,英国肯定是首选。
最起码,英国王室没让人民给推翻了,即便别的学不来,学学怎么保命也是好的。
——如此又‘’了一年时间。
这两年里,法兰西岛的日子并不平静。
离开凡尔赛众人的视线后,玛丽渐渐被贵绅贵‘妇’们抛诸脑后,偶尔想起来时,便会兴致勃勃地猜测国王属意何时离婚。
也不知道是她从不间断的信件软化了老国王的心,还是王储维持这桩婚姻的坚定态度让他为难,又或者‘波’兰和土耳其的局势‘逼’得他不得不重视奥地利方面的关系,路易十五一直没有明确提出离婚;但这枚地雷就一直埋在那儿,随时可能爆炸。
巴黎民众对她的关注倒是一直持续着。他们不停质问:我们的王储妃到底在哪里?各种小报、传单、册子纷纷推出各自的猜测,有的说王储妃和人‘私’奔了,有人说她因为偷情怀孕被赶出宫廷,有人说她为了逃避杜巴利的迫害而逃亡,不一而足;最多的矛头,是说她太过热衷于游玩,根本不关心国家和人民。
历史上的玛丽,有一部分是死于舆论——例如那句著名的“人民吃不起面包,为什么不吃蛋糕”,实际上找不到可靠出处,很可能是子虚乌有,却为玛丽本人招致了极大愤慨。如今的“玛丽”当然要引以为鉴。
于是,一些关于王储妃旅行过程中的传奇小故事,开始从沙龙中流传出来。
其中包括:惩戒邪恶贵族,帮助被‘逼’迫的姑娘摆脱恶霸少爷;与地方总督智斗,以打赌的方式为一个村庄赢得了建造一座水车的经费;同狡猾的神父进行神学辩论,使得对方不得不勾销了向他借高利贷的穷苦人的欠款;细致调查、严密推理,点醒愚昧的法官,为被指控谋杀丈夫的妻子洗清罪名……
这些故事倒不全都是假的,但经过各种添枝加叶、夸张渲染,基本已经面目全非。主意是玛丽出的,但幕后“写手”是郎巴尔,以她阅小说无数的经历,自然知道要怎么编这出“微服‘私’访记”才足够吸引人;里边甚至有破案元素——此时距离爱伦·坡发表世界上第一篇侦探小说《莫格街谋杀案》还有近70年。
故事传播最初靠的是夏尼夫人,但这些传奇真正变得家喻户晓,还是后来的事——玛丽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阿尔萨斯贵族,瓦尔德纳·德·弗兰施泰因小姐,后来的奥博基希夫人,动笔将这些故事编纂润‘色’,以更生动优美的文笔写出来,先是在杂志上连载,后正式出版,引发拥戴玛丽的一轮热‘潮’,连带着小说中机智敏锐的教师维耶尔、善解人意的热内小姐和忠诚勇敢的博伊队长都成了不少人的梦中情人。
其中的短篇《尚贝里谜案》使奥博基希夫人被后世冠以“侦探小说之母”的称号。还好,爱伦·坡仍然是科幻小说的始祖。
这都是后话了。
如今,归来的玛丽,来到了她下定决心的原点。
多米夫‘妇’喜出望外地接待了她。虽然获得了大量赏赐,但夫‘妇’俩的生活依然简朴;家中不过是置换了一些必备用品,还多了一匹耕马——这下马棚真的没法住人了。另外,他们设法多租赁了一份田产——虽然税贡也会因此增加,但收入总能多一点。一天一片面包,至少能变成两片。
——和他们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