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惹来老丁怒瞪,“你们这帮龟孙子,就不兴老子有进步吗?”没人肯信。
“瞧,连汤都换了花样,卖相真不错。”
林峥嵘打完饭,急嘴先喝了一口清亮的汤水,桌边围一圈知青紧张地问:“怎么样?咸吗?苦吗?有砂子吗?”见林峥嵘低头半天没回话,有人拍大腿,“完了,被毒哑了。”林峥嵘终于抬头,一脸恍惚,“我怎么看到有俩小人在跳舞。”
众人:“……”这什么情况?
不怕死的都喝上一口,喝过之后,沉默,对视,这是迷幻汤吧?好喝得想出去扭起来。
“你说这菌子咱们私下里也不是没做过,怎么都没法跟今天晚上喝的这汤比?”
“你弄得那是什么玩意?煮的稀巴烂不说,上面草根子都没收拾干净,你再看看你碗里的?”
“这要真是老丁弄的,你说他不会是回光返照吧?明天的饭估计要毒死我们。”
连长、教导员、司务长那桌更夸张,几个大老爷们快为了最后一根菌子打起来了,这几人家属都没跟过来,也是天天受老丁荼毒,鲜润的清炒菌子配软软的白米饭,这滋味绝了。
薛妙帮完忙已经功成身退回宿舍去了,任凭知青怎么打听,老丁都没告诉饭是薛妙帮着做的,笑话告诉你们不是给小薛找事吗,只在饭后跟郝连长他们汇报了一下。
教导员拍了司务长一巴掌,“你说你跟采购员两个天天跑出去跟人家抢那两块豆腐,忙得人都见不着,我们豆腐也没吃上几口,有那功夫还不如上山采蘑菇呢。”
司务长委屈,“我不是没这想法,我老家那只有榛蘑,这的蘑菇我都不怎么认识,要是现学速度也跟不上,给这帮人塞牙缝都不够。咱们经费有限,上面规定菜钱只能花在豆腐跟鱼上,想跟家属收购点都没招。”说完看向郝国兵,提议道:“人多力量大,要不我们给知青集中培训下,中午歇工时大家采点,这段时间的菜就有了。”
教导员也点头附和:“这帮年轻人吃的跟不上就开始作,职工家的鸡鸭也跟着遭殃,长期下去矛盾会越来越大。”
郝国兵沉吟了好一会:“捡菌子这事不能公开提倡,目前生产是第一位的,别忘了这里还有原先的领导班子,我们来了之后他们都退到二线,正不服气呢,动作大了小心他们背后搞事。
还有菌子得专业会辨认的人采,山上环境复杂,不说蛇,碰到白蚁窝就够受的。谁要是馋了,让他们放假或者下工自己去北山那片安全区采去。”
老丁插嘴:“他们那些脑袋活的会自己找食,不用你们愁,就是再给我配个会做饭的助手就好了。”
“你想要助手?我都想把你给撤了。不比不知道,感情我们以前吃的真是猪食。”司务长损得毫不留情,老丁也不脑,露着满口大黄牙嘿嘿直乐。
教导员感慨:“我们知青中真是卧虎藏龙,像今天饭做得这么好的小薛,二班的那个出黑板报的小湖北字写得那个气派,还有林峥嵘的文采也是全师数一数二。”
郝国兵点头,这帮孩子都被耽误了。不过别人先不说,这个薛妙倒是可以好好用用,郝国兵心里闪过一个想法来。薛妙有心插柳果然给自己赢得了一个转岗的好机会,那是后话。
……
第二天依然没下雨,薛妙吃过早饭又接着上山。今天换了一片搜寻,昨天没有发现的鸡枞菌,在东边一片幽深的林子里找到了一大片,鸡枞果然这样,要不没有,遇见就是一堆,采了满满一筐,又顺进福德居好些。
忙了一上午薛妙也饿了,手里这么好的新鲜食材当然要先满足自己的胃,藏在一丛叶片宽大的蝎尾蕉里,快速进了福德居。
还是福德居里最舒服,快活地给自己灌了杯柠檬蜂蜜水,薛妙开始处理肉质肥厚的鸡枞,洗干净撕成条,适量花椒、干辣椒,倒菜籽油爆香锅底,先大火把鸡枞煸出水分,再小火慢炸两个小时,缩干后的菌子颜色变成金黄,汪在一窝油里,一种极致的鲜香充盈在福德居里。快速下了二两面,浇上过油鸡枞再撒上切碎的小葱花拌匀,鸡枞口感稍韧用来佐面好吃到爆炸,薛妙大眼睛弯成月牙,好幸福啊。吃饱喝足,下山继续给老丁打下手,顺便培训下他的厨艺。
薛妙这几天病假一休,有人高兴万分,有人则心有不平,很快找事的来了。病假最后一天晚上,团部组织开学习会,这种会以前一周两次,自从顾宇宁当团长之后,改为一周一次,风气也与从前不同,早前动不动拉人批斗人还是因为有个职工家属搞破鞋被拉上了台。
没下雨,学习会在户外的大操场里举行,几百号知青、职工一人拎条小板凳,黑压压坐了一片。例行的读报学习最新指示之后,是批评与自我批评时间,没人出声,大家就等完事好赶紧回去睡觉。人堆里忽然站出一女的,弄得众人一愣,仔细一看,是著名告状精徐晓丽。
“我要对我们一连的知青薛妙提出批评,她明明身体都好利索了,愣是不销假逃避劳动,这种行为绝对